第二十章是邪非邪(第2/12頁)

“埋、埋、埋……真埋了?”高伯蹇雙眼發直。

丘山先生點頭:“虞山部落與端部落離得有些距離,本來聽說虞山望姬死了,大半數的族人頭上紮著蒲草捧著隨葬的土陶趕往端部落吊喪,剛走到半路呢,忽然又聽到這個消息……”

“這可壞了。”高伯蹇適時插話。

“那可不。”丘山先生追憶前景,歷歷如在眼前,“一聽說連小主人都給埋了,奔喪的虞山部落族人可炸了窩了,聽說有那老弱的,當場便氣死了。青壯族人捶胸頓足,半道上大哭失聲,砸了所有的土陶,紛紛把頭上紮的蒲草都扯了纏在腕上——虞山部落逢戰要在腕上纏蒲草,這是要同端部落開戰了。”

“然後呢?”高伯蹇迫不及待想知道下文。

“然後?那還用說?”丘山先生激動得脖子上青筋直暴,“虞山部落那是傾巢而出啊,連婦人都把待哺的幼兒縛在背上出征,臨行前一把火燒光了部落屋舍,意指這一戰有去無回,要麽殲了端部落,從此之後占據端部落的聚居地;要麽戰敗,無顏再回舊地,死生由天。”

“這樣未免也太……”高伯蹇不知該怎麽說,“若真的戰敗了,虞山部落豈不就此亡族?”

“他們也想到了這一點,從族人中挑選出六名與端木翠同歲的孩童,三男三女,送去了與虞山部落交好的捭耆部落,以防萬一虞山部落戰敗,希望這三男三女結親,繁衍後代,以期來日重興虞山部落。”

高伯蹇點頭,對虞山部落留有後路的做法深深贊同。

“當時文王與姜子牙正在附近巡狩,聞聽此事之後,徹夜趕來——要知道他們雖不樂於見到端部落與虞山部落交好,但是絕不希望見到兩大部落做生死之爭,折損了這兩大部落,西岐的國力等於削減了十之三四,根本沒有能力與殷商抗衡。”

“說來也巧,到得適時,兩大部落才開戰不久,文王與姜子牙費勁心力才將兩家暫時調解開來,言說先行喪葬儀式,讓死者安寢。”

“於是端部落和虞山部落暫停兵戈,為虞山望姬和端木翠行祭天之禮。哪知典禮之上,原本晴天歷歷,忽然……”

他這聲“忽然”調子驀地轉作尖細,眼睛刹那間瞪得滾圓,繪聲繪色,嚇得高伯蹇差點滾落案下。

“忽然之間電閃雷鳴,天地間黑得不見五指,只余祭天的火焰柴堆熊熊燃燒。虞山部落的大巫師本來圍著柴堆靜坐念咒,騰地就立起身來,徑直行至姜子牙近前,叩首不止,說聽到端木翠的哭聲,部落的小主人在地下受苦,請姜子牙開棺。”

“當時是虞山望姬和端木翠下葬的第三天,姜子牙左右為難,但是虞山部落群情激奮,只得下令掘墳開棺。”

“然後,端木翠又活了?”高伯蹇心驚肉跳,他早上才見過端木翠,雖說明白知道端木翠本就活著,但是竟是這樣“活過來”的,實在匪夷所思。

“墳墓掘開之時,莫說是那大巫師,近前之人都聽到了棺中哭聲。端部落族人面如土色,叩頭不止。姜子牙也覺奇怪,揮劍斬開縛棺索,就聽砰的一聲,棺蓋裂開,端木翠直接從棺中坐起來了。”

高伯蹇實在經受不住這一驚一乍,抖抖索索道:“這個這個……端木將軍,怎麽會直接從棺中坐起來了?是先生親見的嗎?她那時,早該死了吧?”

丘山先生搖頭:“都是聽說,怎麽會是親見。據說端木翠坐起之後,黑雲彌散,陽光重新照射下來,近前的人都看得清楚,棺槨內壁,一道又一道抓痕,有的深可逾寸,哪裏是她一個稚幼孩童能辦得到的?”

“後來端木翠成為姜子牙帳下第一女戰將之後,有一種說法流傳開來,說是真正的端木翠在棺中就已死了,後來復活,其實是被地下的惡鬼附身。細想想倒也有幾分可信,端木翠的戾氣一直很重,行兵鬥陣,悍勇狠辣,一般將領都懼她三分。在殷商戰將中,更有人稱她為鬼煞,談之色變。”

“原來鬼煞說的就是她!”高伯蹇恍然大悟,“難怪之前總聽說‘鬼煞旗,望風靡’,我還莫名所以,原來說的就是她……”

丘山先生忽然意識到對高伯蹇的指點離題萬裏,已經偏到鬼故事環節上,咳嗽兩聲,趕緊拉回正題:“端木翠既然不死,端部落和虞山部落的族人自然還是奉她為主。姜子牙認了她作義女,只要端木翠聽話,無形之中,等於把兩大部落的人都牢牢控在了手中,你說這義女認得豈非大大合算?姜子牙,哼哼,就是個人精。”

“跟隨姜子牙之後,端木營的兵將只來自虞山部落、端部落以及之前提過的捭耆部落族人。有人指她護短,乃是因為她不收新丁不納降兵,所有兵將都是心腹子弟,打一個少一個,自然珍之重之。端木翠旗下有四偏將七副統,送到捭耆的三男之中,出了兩個偏將一個副統,三女之中,出了一個偏將,兼作端木翠心腹使女,名喚阿彌的,將軍今日也見過了。端木翠這條命,間接可以說是虞山部落族人所救,所以她對虞山部落最為親厚,在端木營,同一級別之中,虞姓兵丁的地位更高,譬如今次跟隨將軍一起來安邑的兩名副統,一喚虞都,那就是虞山部落的,另一喚捭和子,那是捭耆部落的。同為副統,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