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18頁)

“老子讓你滾過來,你小子是爬過來的嗎!”高威原本就在書房裏等高嚴等的一肚子氣,還見高嚴居然一臉吃飽喝足的悠閑樣進入書房的,氣不打一出來,指著兒子鼻子罵道,早忘了之前還打算和這個孽子好好談談的打算。

“走過來的。”高嚴淡淡的吐出了四個字,比起高威的暴跳如雷,他顯得一派雲淡風輕。

“我問你,為什麽要殺人!”高威吼道,他還沒忘問清兒子殺人的原因。

“她該死。”高嚴依然用很平淡的語氣說出和平淡截然相反的話。

“她該死?”高威被兒子陰陽怪氣、半死不活的樣子,氣得頭腦發暈,“砰!”高威被兒子的話氣得一腳踢翻了沉重的花梨木書案,將書案踢出了一個大缺口,“最該死的就是你這個小畜生,老子當初就跟掐死你!”

“可惜您還是讓我這個畜生長大了。”高嚴冷冷道。

“你!”高威被兒子的話激紅了眼,抓起墻上的皮鞭,就對著兒子沒頭沒腦的抽去,“老子就現在就打死你這個畜生!”

高嚴也不閃不避,任由高威鞭打,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

皮鞭聲聲聲入耳,跟了高威近四十年的老管事跪在了書房門口,一面痛哭一面口齒清晰的為高嚴求情道:“郎君,您就饒了二少君這次吧。老奴已經打聽清楚了,這次真不關二少君的事,是那楊五娘私自潛入二少君的靜室,那時候二少君已經下令讓所有人都退下了,二少君會殺了她,一定是習慣使然!”練武之人警覺性一向高,楊五娘這種行為,在高家的確屬於找死的行為,別說是高嚴了,就是換了別的高家男人,也不會放過她。

“你少為他求情!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訓下這孽子,老子就跟他姓!”高威中氣十足的怒罵聲從書房傳來。

“不一樣都是姓高嘛。”老管家心裏嘟噥了一句,又提醒高威道,“郎君,您忘了二少君十五日後還要奉命送陸大人入益州呢。”

“放心死不了!”高威怒聲道,他從小到大也不知道抽了這孽子多少回,也沒抽死過他,最嚴重一次,也就在床上躺了三天,他就又活蹦亂跳的開始氣自己了!

“夫人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啊——郎君為了一個賤婢就要打死你拼了命生下的二少君啊——夫人啊!”老管家見勸了這麽多,也沒見高威收手,最後駛出了殺手鐧,拿出哭倒長城的氣勢,在門口哭嚎了起來。

書房裏高威聽到老管家的嚎哭聲,手舉在了半空中,再沒落下,他冷冷瞪著兒子,高嚴毫不示弱的回視高威,半晌高威丟下了鞭子,“馬上去給你母親道歉,不然你這輩子就別想去薊州,老子讓你當揚州司馬當到死!”

高嚴聽到高威的話,終於變了臉色,父子兩人跟鬥雞似地互瞪了半晌,高嚴下跪對高威磕了頭,轉身就出了書房。

老管家一見高嚴一身青衣被高威抽的破爛,露出的皮膚紫紅腫起,不少地方還破皮,滲出了血跡,這下是真得心疼的快哭出來了,“來人,快叫殤醫!”

“不用了。”高嚴對從小就關心他的老人家,板不下臉,但又不喜歡他碰觸,身體一晃,就避開了老管家雙手,接過親衛遞來的外衣,隨手罩上,也不顧老人家受傷的眼神,大步往婁氏處走去。

“郎君,今天都是元旦,您怎麽能不管不顧就打二少君呢?”老管家也不管主仆之別,小聲的對著高威抱怨,從高威父親開始,就是高家管事,這麽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老人家又沒子孫,高威對他也頗為尊重。

聽到他的抱怨,高威神色鐵青,“你怎麽不說這孽子在元旦殺人!”說道最後高威又感覺手癢了,他狠狠的握緊了拳頭。

“不是還沒死嘛。”老管家嘀咕道。

高威冷著臉:“哪天這小畜生把老子氣死了,你也不用來埋怨我了。”

“老奴不敢。”老管家連聲告罪,心中暗暗腹誹這對父子,明明心裏都惦記著對方,見面卻跟仇人一樣,“再說二少君也是孝順的人。”

“孝順?”高威冷笑,“有他這種孝順,我還不如沒這個兒子呢!你說他怎麽就能這麽狠毒呢?”高威百思不得其解。

下人們快速的把書房的殘渣收拾幹凈,悄然無聲的退下。

“二少君只是真性情。”老管事反駁道。

“屁!”高威本就是武將出身,大字不識幾個,還是這些年跟著先帝、皇上學了點兵書,又被陸琉冷嘲熱諷慣了,才稍微斯文起來了,可發怒起來,還是口不擇言道,“他這算鳥個真性情!你說他打仗就打仗了!殺人就殺人了!還把人頭割下來搭成城墻,算什麽!他沒事怎麽不去扯蛋!他大哥就從來不幹這種無聊事!”

老管家暗暗翻白眼,當年大少郎君奉當今聖上之命剿匪,對最後負隅頑抗的三百名盜匪的處理結果是,讓他們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最後讓軍士把那些盜匪手腳綁住推入坑中,澆上火油把那些人活活給燒死了。據說當時的慘嚎聲,讓在場的軍士大半連做了大半個月噩夢,還有不少軍士當場就哭了,可大少君該吃吃、該睡睡,就跟沒事人一樣。相比起來,二少君還仁慈點,都是一刀斃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