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做親(第6/6頁)

老太太聽了不稱意,當即就發作了,手裏茶盞砰地往桌上一撂,幾個陪同來的媳婦兒惶惶站了起來。

滿屋戳腳子,容太太左右看了看,坐著不是,站著也不是,只聽佟家老太太寒聲道:“這叫什麽話?我們姑娘丟你們容家的臉了?她被遜帝圈禁,不是她的錯。她又不是面搓的人兒,別人想怎麽就怎麽,清清白白,說得響嘴。你們容家是書香門第,怎麽心思那麽齷齪?緩一緩?好啊,咱們不急,只怕你們哥兒急。”

容老太太也放下了臉,“這回是擺鴻門宴?什麽話不能好好說,我聽著怎麽一股子興師問罪的味兒?你們姐兒叫遜帝圈禁是事實,清白不清白的,咱們自己知道,外頭人不知道。您也說漢人文縐縐的了,漢人臉面要緊。況且兩個爺們兒都在朝裏做官,叫人背後議論,折了他們的官威。您心疼二姑娘我知道,可您也得替我們想想。要是換個個兒,您處在我這位置上,能一點兒不思量?”

老太太哼哼一笑,“我還真不思量,有什麽可思量的,家裏兩個一品大員是不假,再娶這麽個位比公侯的媳婦兒,臉上有光。你們容家了不得,輔政大臣,我們家姑奶奶還是皇上幹媽呢,誰也不輸誰。再說了,您這不是難為咱們……”邊說邊朝外瞧了一眼,兩個孩子坐在涼亭裏,頌銀低頭盤弄著什麽,容實給她打扇子,滿臉的溺愛之色。老太太舒了口氣,轉頭冷笑,“是難為你們哥兒。孩子好,你硬作梗,萬一出了變故,你們家只這一根獨苗兒了,您可得想明白。”

容老太太一時弄得騎虎難下,心裏恨容實有了媳婦忘了爹媽,又恨佟老太太這咄咄逼人的口氣。雖然她說的都是實情,可自她嘴裏蹦出來就叫人難受。她沉了嘴角,“這麽的,家裏要籌備,怕來不及,等到明年開春,擇個好日子叫他們完婚。”

老太太別開臉哂笑,“明年開春,黃花菜都涼了。你們家來不及,我們家來得及呀,不就是場婚宴嗎,三天之內佟家就能辦好。您要舍得,全由我們家承辦,招上門女婿。不瞞您說,我早有這個意思了,就怕您家不答應,一直沒好開口。”

這下子容老太太急了,“您說笑話呢,這麽著可有點無理取鬧,誰家獨子當上門女婿,又不是窮家子沒飯吃。”說著霍然站起來,“話到了這份上,沒什麽可說的了。”

佟老太太也站了起來,拂袖道:“我也正有此意呢,既這麽,回頭把東西給您家送回去,我們也不稀圖您那一點半點兒。”

兩路人馬不歡而散,從花廳出來分道揚鑣。容實和頌銀見了忙招人來問,一問之下束手無策,頌銀哭喪著臉說:“怎麽辦呢,就這麽散了?”

容實拉上她就往外,“咱們進宮,找說得上話的人。”

那個人自然是太後。

後宮外男不得擅入,頌銀獨自進了儲秀宮,委委屈屈把事情經過告訴太後,太後聽了義憤填膺,“夏天等到明年開春,開了春呢,還有沒有旁的說法?年紀都不小了,是該成家了,我還比你小兩歲呢,兒子都有了。這容家老太太倒是個慢性子,不著急抱重孫子。說到根兒上,就是不願意結這門親。”想了想說別著急,“我發道懿旨,給你掙面子。可著四九城找,王公貴族裏頭隨意挑,瞧上誰我給保媒,我看那容老太太還有什麽話說。”

太後是真說到做到了,懿旨一出驚動了整個京城,好姐妹情深,太後為皇幹媽的婚事著急了,要保媒,給皇幹媽找如意郎君。

其實人心都一樣,雖然佟頌銀的名聲有損,畢竟地位和家世在那兒。沒結親的酸溜溜說閑話,真落到自己頭上,高興還來不及。畢竟這麽了得的媳婦難找,借此平步青雲,至少少奮鬥五十年,誰不願意?

皇幹媽的選擇還是如此,就認準容家兒子了。於是太後召佟容兩家女眷進宮,當著面撮合,即便再不情願,太後的面子總要讓的。

太後眼看事成了,笑道:“我讓欽天監看過,說十月初六是上上大吉的好日子。橫豎兩家早就過定了,請期做個樣子,就把事辦了吧!他們倆不容易,兩位老太太瞧在眼裏,心疼心疼他們。世上最難得的就是這一片深情,別為一點兒不痛快耽擱他們一輩子,您二位說呢?”

當然無話可說,都諾諾答應下來,開始盤算剩余的時間——還有兩個多月,緊著點兒辦,應該能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