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喜歡本座是不是?你對本座動心了是不是?(第3/11頁)

“吃過一次虧,下次就知道厲害了。”他架著她喃喃說,“哪裏來這麽大的膽子,這種時候動手,不是自尋死路麽!”

蓮燈頓時心頭一松,是春官,還好,他來救她了。

可是救過之後該怎麽辦?她渾渾噩噩間依舊在擔心,這件事沒有那麽容易,會查到轉轉頭上,會查到雲頭觀去的。到時候大理寺一定會盤問她,甚至驗她的後背,那麽這傷口怎麽隱藏?

她到現在才開始後悔,可是後悔也難以補救了。

放舟帶她回到雲頭觀,照他的話說不能躲,越躲越證明心虛。她也做好了準備,萬一金吾衛來查,只要能堅持住,也許有希望糊弄過去。

進門的時候曇奴正在屋裏打轉,她現在不能幫上忙,她們今晚的成敗未可知,她除了擔心無計可施。果然預感有時候真的很準,蓮燈回來時受了重傷,春官把她抱進來,她的四肢沒法自行搬動,但因為易了容,臉色卻是如常的。

曇奴慌忙上前迎接,蓮燈微微睜開眼看了看,“轉轉呢?還沒回來麽?”

曇奴急得落淚,“別管她了,她很機靈,不會有事的。你現在且顧你自己吧,這是怎麽了?”

她張不開嘴,唯覺得又痛又累。放舟替她揭開面具,面具底下那張臉上布滿了汗水。他沉了嘴角,看樣子硬熬是熬不過的,回身推門出去,直著嗓子叫了兩聲弗居。

弗居剛睡下,聽他一喊披頭散發過來了,曇奴這才知道他們是相識的。奇怪像落進一個陷阱裏一樣,雖然他們沒有做任何傷害她們的事,可是為什麽有種很蹊蹺的感覺?

弗居看了蓮燈的傷勢沒有問原委,立刻回臥房找藥箱來,處理起傷口也是麻利異常,邊上藥邊道:“這間屋子不能住了,進密室,先在裏面躲兩天再說。”

蓮燈傷在背上,放舟不方便直視,便問弗居要不要緊。弗居讓曇奴扶起她,一圈一圈給她纏上了紗帶,隨口應道:“她哼都不哼一聲,肯定忍得住,死不了的。”

她不出聲,只是不想讓他們擔心罷了。蓮燈腹誹著,神志有點恍惚,然後感覺放舟背起她,快步跟著弗居進了一條幽暗的過道。

她睜不開眼,只知道被安置下來,連側躺都不能,只得趴著。弗居在旁嘆息,“座上見了不知什麽感想,他還沒出關麽?今天這事他知不知道?”

放舟道:“傳了消息回去,盧慶會回稟的。明天看吧,說不定一早就來了,或者會把人接回神宮。”

“現在不宜挪動……”

他們喁喁低語,一面說一面往外去了。

曇奴在門前等著他們,探首道:“我進去照顧她吧,萬一她要喝水呢。”

放舟擡了擡手,“你且稍安勿躁,再過一盞茶大理寺的人就到了。”

曇奴惶惶不知如何應對,放舟從袖子裏掏出幾支銀針遞給弗居,“你清閑得夠久了,幹點正經的吧!事情辦妥了,座上會誇獎你的。”

弗居無可奈何,接了銀針聽他介紹今晚的事情經過,然後撩著頭發回房了。沒過多久大理寺並李府的人到了山門上,曇奴想起放舟還在這裏,想提醒他回避,誰知他早就不見了。然後房裏出來一個人,穿著弗居剛才的禪衣,臉卻儼然是蓮燈的臉。

曇奴大驚,見她側過頭對她一笑,豎起一根手指貼在唇上,示意她噤聲。

曇奴怔怔看著她,她站在檐下,表情平靜眉目清朗,莫說月色裏,就是青天白日也看不出破綻。所以這才是真正的易容,可以隨心所欲變成想變的那張臉。太上神宮精於此道,弗居應當是神宮的人,而且看樣子地位還不低。

大理寺是辦案的牙門,捉拿嫌犯時不講究風度,進了山門大喊大叫,把觀裏的大小女冠全喚了起來。領頭的司直擎著火把左右觀望,問觀主何在。經主四下尋找沒有看見弗居身影,便道:“觀主想是夜遊還沒回來。”

雲頭觀在長安城裏不算籍籍無名,觀主私生活混亂也已經無人不知,所以那些兇神惡煞的衙役倒不顯得多難理解,只道:“這樣眷戀紅塵還從什麽道!夜遊?火燒了眉毛還有興致胡亂走動。”言罷看見廊下站著人,揚聲道,“今日是誰隨樂坊進了禦史中丞別院,上前來,某有話要問。”

弗居做出怯怯的樣子,那身段和說話的聲氣與蓮燈不同,自成一派。輕挪著步子下台階,對司直肅了肅道:“回侍官的話,正是奴家。”

那司直仔細打量她兩眼,見小女郎生得面貌姣好,又是那樣嬌滴滴模樣,嗓門頓時放輕了些。不過該例行的盤查還是一樣都不能差的,命李府的人和樂坊坊主來認人,確定都沒有疑義了才道:“你是何時出李府的?你家女郎何在?李府上有刺客行刺你可知道?”

弗居道:“家主隨齊王出遊,到現在還沒回來。家主臨走吩咐奴,說不必奴跟著,命奴先回觀裏來。奴離開中丞宅邸的時候一切如常,並不知道李宅內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