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 腮(第4/5頁)
“用不著吧。”
“反正是多賺錢。我勸你不必固執,還是做好。”
“別說啦!”
“洗浴店離這兒很近,你可以此為副業。你現在沒在做吧?”
“你太執拗啦。怎麽能這樣!”
晶子端著杯子,臉沖向旁邊。富雄發現她肩膀微微顫抖。
“惹你生氣了嗎?”
電話鈴響了。晶子放下杯子,抓起聽筒。
女人的歡笑聲從胡同口傳來。為通話清晰,晶子用力將聽筒按在耳朵上。因為店裏正放著唱片,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麽。
“這兒都接待什麽樣的客人?”
富雄問駒。
“調酒員或從洗浴店過來的人,普通的工薪人員也來,規矩人來得少。”
“對面的那個女人在想什麽呢?”
富雄注視著在櫃台裏端的那個女人說。
“剛才她一直托著腮沒動彈。”
“可能是在想男人吧。這種地方的女人一般都有情夫。”
“那還是個漂亮的女人呢。”
“叫她一下嗎?”
“不好吧。”
“用不著客氣!”
駒喝完兌水威士忌,注視著女人喊道:
“喂,那位小姐請到這邊來!”
晶子還在打電話。
被呼喚的女人托著腮扭頭看了看這邊,頃刻站起,走了過來。
走近看得清,女人很苗條,乳房也不大,頭發無序地披散到肩上,她仍然用手按著臉頰。
“你是新來的吧,叫什麽名字?”
“美子。”是不太清晰的回答。
“名字挺好啊,喝點兒什麽嗎?”
女人沒回答,端坐在櫃台邊,托起腮。
“好長的電話啊。”
晶子還在通話,並不停地點頭,有時還笑出聲。
“喝點東西吧!”
駒又說了一遍,女人仍不答話,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家夥很怪啊。喝點兒果汁的錢,我還付得起。”
駒有點發急。
“你能喝就喝嘛!”
女人仍然托著腮,臉面朝向一旁。
“喂!不知你來這兒多久了,在客人面前,請不要托腮!”
女人沒應答,直接把臉轉向了背面。
“喂!”
駒站起來,想把女人托腮的手拉下來。
“你要幹嘛!”
晶子大聲喊道。此時,駒已把女人托腮的手拉開了。
因為駒用力過猛,把櫃台上的杯子碰倒了。女人蹲在了櫃台下面。駒探出身子,凝視著蹲在櫃台下面的女人,不再說話。
“別這樣!”
剛才還在打電話的晶子,擋在了駒的面前。
“別用暴力!”
“我只是……”
駒說不出話來。晶子把碰倒的杯子扶正,沖著蹲在櫃台下面的女人說:
“美子請別介意!你現在就回家吧!”
女人兩手捂著臉,跑到櫃台後面去了。
“我們也要回家啦。”
駒和富雄站起身來。
“今天又結束了。”
晶子用收款機算了賬,把賬單遞給駒。
駒付完錢,兩人走出店門,聽到了救護車的鳴叫聲。
三
車站旁邊的霓虹燈映得天空發紅。駒和富雄離開酒吧,快步走出胡同,在一家旅館前的石墻下停了下來。
“怎麽樣?”
富雄一邊和駒並排著撒尿,一邊問。
“你剛才看清楚了吧?”
“不太清楚,好像是那個女人的嘴受了傷。”
“不是受傷,是嘴到耳朵全裂開了。”
“還有這種事兒?”
“以前曾經聽說,有人像狼一樣咧著嘴。”
“剛才那個漂亮的女人真的咧著嘴嗎?”
“不,已經縫合了。那無疑是砍傷的。”
“她是為了掩蓋真相,才托腮的嗎?”
駒撒完尿,微微地打了一下哆嗦。富雄也把褲扣系好了。
兩人沿著旅館林立的道路快步向前走。
“她不能總那樣托著腮來掩蓋吧?”
富雄走在坡路邊上說。
“總那樣掩蓋,人可受不了。”
一對情侶從前面的旅館走出來,快步經過他倆面前,沿坡路走下去了。駒停下來,點燃了香煙。
“她有那樣的傷疤,怎麽還工作呢?”
“……”
“還是想要錢吧?”
“不清楚。”
“不會是她男人讓幹的吧?”
駒嘴叼著香煙,輕輕地搖搖頭。遠處傳來了救護車的汽笛聲。
“你還去洗浴店嗎?”
“我倒好說,你呢?”
“我不去了。”
“為什麽?”
“不為什麽,就是不想去了。”
“是因為你見到了剛才那個女人嗎?”
“……”
“世界上什麽樣的人都有啊。”
駒不置可否,把西服領子豎了起來。
“還是有點冷啊。”
“幾點啦?”
“三點。直接攔輛車回家吧。”
駒把吸了半截的煙扔到腳下,用鞋底撚滅。富雄又突然問道:
“那個女人現在咋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