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2頁)

劉推官哂笑道:“眼下也就周通判您心眼寬,豈不知昨日夜裏,都察院來人請楊大人喝茶,就為這事,議了一夜還沒回來。”

周萍一驚:“都察院也管起這鬧事的仕子來了?”

劉推官道:“你以為落第是小事?上前年,渠州的高大人被調進內廷,就因乙科出身,裏頭的人都不拿正眼瞧他,前陣子受不了幹脆致仕了。”

說著,又掃一眼角落裏抄狀子的蘇晉,“不信你問他,他倒是甲科出身,當年還是杞州解元,二甲登科的進士,而今屈於你我之下,怕是這輩子都要不甘心才是。”

周萍板起臉來:“義褚兄此言差異,百裏奚七十拜相,黃忠六十投蜀破敵,時雨年紀尚輕,日後作為尤未可知。”

劉義褚道:“你就愛說教,他是得罪了吏部的,不再遭貶謫已是造化,還盼著升遷?”

周萍還欲再辯,那頭蘇晉已抄完狀子,呈到劉義褚跟前,一本正經道:“大人說笑了,下官心無大志,只願苟且,此心安處即是吾鄉。下官在衙門裏呆著甚好,只要劉大人肯通融,準下官時不時去外頭打個尖兒便好。”

劉義褚斜乜著她:“怎麽,去外頭野了兩日還不夠,又要出去?”

蘇晉道:“是,有點私事,申時前便回。”

劉義褚嘴上雖沒個把門,對底下倒還寬宥,深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門道,於是道:“你盡管著去,要是被孫老賊活捉了,也不必跟本大人求情,本大人是不會管你死活的。”

蘇晉方出衙門,就聽身後周萍喚道:“時雨,且等等我。”

蘇晉詫異道:“你怎也出來了?”

周萍回頭望了眼府衙,嘆氣道:“劉義褚說話不過腦子,我不願與他一處呆著。”一頓,又問:“你這是要上貢士所罷?正好,我也是要去的。”

周臯言有個原則,跟劉義褚敘話,只撿輕巧的說。

早上提及落第仕子,他面上不以為然,心裏頭卻是沒底的。再思及那群鬧事的將散之時,跟他撂話說走著瞧,滿肚子愁悶簡直裝不住,一路走,一路跟蘇晉倒苦水。

蘇晉道:“你這是鹹吃蘿蔔淡操心,春闈又不是京師衙門操辦的,哪怕事態鬧大了,皇上要問責,上頭還有內閣,禮部頂著。”

周萍郁郁道:“雖是這麽個理,但我仍要去貢士所瞧一眼的,只要今日禮部能平平安安地將杏榜上各位老爺請進宮,明日唱了臚,封了官,我這顆心就能歸到肚子裏了。”

說話間已至貢士所,武衛查過官帖,入內通稟,不稍片刻,許元喆便急匆匆地出來了,一路走還一路急問:“蘇先生,可是有雲笙兄的消息了?”

他是晁清同科貢士,長得眉清目秀,可惜人無完人,打娘胎生得長短腿。

蘇晉不置可否,只是道:“找個清靜處說話。”帶許元喆繞去後巷,這才問:“元喆,你仔細想想,春闈前至今,雲笙可曾與外頭的人結交?”

許元喆道:“先生上回已問過了,雲笙兄自來京師,除了先生,來往無非是同科貢士。”

蘇晉默了一默,道:“我說的外人,是指女子,他可曾結交過?”

許元喆臉色一白:“這,先生何出此言?”

晁清從來不近女色,蘇晉知道。

也正因為此,此案從晏子言查到晏子萋身上,更令她大惑不解。

蘇晉見許元喆支吾不定,猜出七八分因由:“怎麽,竟是樁不能與我說的?”

許元喆十分為難,垂著眸子道:“先生莫要問了,雲笙兄說過,此事便是他死,也絕不可與先生提及半分。”

蘇晉平靜地看著他:“那他萬一當真是死了呢?你也不願說嗎?”

許元喆仍是垂著眸,臉上陰晴不定。

“也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1.甲科:進士出身

2.乙科:舉人出身

3.舉人做官通常會被歧視,仕途也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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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對官制設定感興趣的可以了解一下,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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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衛:屬上十二衛,直接隸屬皇帝,相當於親軍/禁軍。

(這裏仿明朝官制與軍制,熟悉明史的妹子也許知道,所謂明初上十二衛,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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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城兵馬司:簡單來說,等於帝都公安局與城管大隊。

不過文中的帝都是應天府,即南京市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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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借用明制,但本文架空,方便我任性發揮,胡謅亂寫,朝代叫隨朝,也就是隨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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