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第2/3頁)

他憂傷地覺得,他的丫鬟還不如德妃姐姐關心他。這都操了些什麽心?

一念及德妃,他恍然憶起,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光怪陸離。夢境十分跳躍,忽而是宮裏,忽而是戰場。

也說不準是噩夢還是美夢,畢竟前面挺瘆人,他差點都生子喂奶了;後來卻扶搖直上,暮色的天,彤色的雲,他在戰場廝殺,而姐姐有了自由,迎面而來的風都那樣令人愜意。

不過終究只是夢啊。

他遺憾地輕嘆一聲,問聽音:“府上這幾日有什麽信麽?”他必須時時與懷慶侯府有往來,以便配合計劃行事。

宮內外想要通風報信,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聽音搖了搖頭:“宮內現在封鎖的嚴,什麽消息都遞不出去。估摸著還是先時的安排,冬至,除夕,春祭,見機行事。”

“還有半個月才臨冬至啊……”武明玦扶了扶額頭,深知內心深處的不安。

按兵不動,忍耐,亦是兵家之計。

只不過,接下來很久,他又不想直視蕭懷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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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令鳶從武明玦的識海中醒來時,酈清悟早已經出來了,正坐在案幾對面,以手支頜看著她。剔透的眸子裏,一動不動地映出她入定的模樣。

謝令鳶驚異地摸了摸臉:“?我怎麽了?你看我還不如照鏡子養眼呢?”並不至於為她美色所迷吧。

酈清悟隨她調侃,轉開了目光:“你方才在笑。入定不合格。”

能救人就行了,入定合不合格管那麽嚴做什麽。

況且這是謝令鳶頭一次入定還能笑出來。她看了眼時辰,大概因男人的夢跳躍性大,且直來直往,所以武明玦的識海,她只花了兩個時辰,就解決了。

只不過,接下來很久,她不太想直視蕭懷瑾了……

“等把她們都喚醒,我得想辦法幫武明玦姐弟換回來。”

酈清悟淡淡一笑:“那就盡快吧。何太後還在被圍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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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線還牽著,謝令鳶閉上眼睛,入定已是駕輕就熟。

她凝住心神,片刻後,和酈清悟又進入了韋無默的識海。

只是,甫一睜開眼,打量了一眼識海,二人就發現了不對勁。

黑雲壓城城欲摧。

殘旗,斷箭,黑衣黑甲的千軍萬馬,城頭上縷縷的硝煙。

城門上,三個篆體大字:春明門。

二人一怔,皆從對方眸中看到了熟悉的印跡。

韋無默的識海,這一草一木,一兵一卒,都如此眼熟,分明他們方才在何太後的夢境中見過的——

敵方千軍萬馬,太後困守孤城!

“這是招惹了什麽天兵天將,怎麽全是在打仗???”謝令鳶對方才武明玦的夢,還心有余悸,因為懷慶侯世子的夢,該死的真實,殺戮豪不造作,害得謝令鳶至今還渾身掛著彩。

酈清悟遠眺一眼,依然是那架熟悉的臨車,停在城墻前。四周士兵和馬匹,還在兩腿直哆嗦。他更加確定了:“韋無默與何太後的夢境,是重合的。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她們識海相通,置身於同一個夢境中。”

謝令鳶覺得自己想象力快不夠用,半晌才讀懂了酈清悟的意思。

韋無默和太後做了同一個夢。

為了證實這個猜測,酈清悟攬著她的腰,直接幾步跳上了數十丈高的臨車。謝令鳶恐高,低頭看一眼腳下,差點沒暈過去,只好抱緊了酈清悟,隨著他指的方向,哆嗦著望過去——

遠處的城樓上,隱約是何太後被圍攻。

投石車向春明門投出巨石彈,在城墻上砸出一個個窟窿,女墻被砸掉一片,就好似老人缺了一片牙,在寒風瑟瑟中分外蕭條。

無數箭矢向著那缺**入,守在那一角的士兵死傷慘重。敵軍趁機架起了雲梯,朝著被砸掉的女墻一角攀爬。

韋無默正在城墻另一邊,見狀大聲指揮著,她身邊的守城士兵補缺,擡過去幾塊累答,潑上油點起火,累答席子迅速燒了起來,被他們兜頭向雲梯扔下去。

火席子兜頭罩下,那些爬雲梯的士兵頓時渾身燒成了火人,慘叫著掉了下去,摔得屍首分離。

這攻城戰,比二人在何太後夢境裏見過的更為激烈!可見何太後夢中,該也是這一番模樣。

這一刻,謝令鳶忽然有些感慨。

她對韋無默的觀感,一向不深刻也不親切。只記得韋無默對太後忠誠,就是說話嘴不饒人。

沒想到,韋女官居然與太後識海共鳴——若不是如親人般,心神極度牽掛,是萬萬做不到如此共鳴的。

春明門上,守軍集中火力,弓-弩齊發,向著投石車和臨車射箭。酈清悟一手把謝令鳶按在車上,自己卻被**擦過,登時衣袖處紅了一片。

謝令鳶冒了個頭,惶憂地要替他看傷口,酈清悟一手制止了她:“無礙,這種箭帶了倒鉤刺,格外傷人罷了。倒是她們的連環夢,十分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