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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待我可真優厚!”他冷笑著說。

“不要這樣,楚濂,”我勉強的安慰著他:“失之桑榆,收之東隅,焉知道有一天,你不會為了沒娶我而慶幸!焉知道你不能碰到一個真正相愛的女孩?”

“我仍然不服這口氣,”他咬牙說:“他怎樣得到你的?”

“西方有一句格言,”我說:“內容是:‘為愛而愛,是神,為被愛而愛,是人。’我到今天才發現,這些年來,他沒有條件的愛我,甚至不求回報。他能做一個神,我最起碼,該為他做一個人吧!”

楚濂又沉默了,然後,他淒涼的微笑了一下。

“我呢?我是人?還是神?我一樣都做不好!”掉轉頭,他說:“好了,我懂你了,我想,我們已經到此為止了,是不是?好吧!”他咬緊牙關:“再見!紫菱!”

“楚濂,”我叫:“相信我,你有一天,還會找到你的幸福!一定的!楚濂!”

他回頭再對我淒然一笑。

“無論如何,我該謝謝你的祝福!是不是?”他說,頓了頓,他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崩潰的搖了搖頭:“你是個好女孩,紫菱,你一直是個好女孩,我竟連恨你都做不到……”他閉了閉眼睛。“最起碼,我還是你的楚哥哥吧?紫菱?”

“你是的,”我含淚說:“永遠是的!”

“好了!”他重重的一摔頭:“回到你的‘神’那兒去吧!”說完,他大踏步的邁開步子,孤獨的消失在夜色裏了。

我仍然在街頭站立了好一會兒,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的影子完全消失了,看不見了,我才驚覺了過來。於是,我開始想起雲帆了。是的,我該回到雲帆身邊去了,但是,雲帆在那兒?

雲帆在那兒?

雲帆在那兒?

雲帆在那兒?

我叫了計程車,直奔雲帆的那家餐廳,經理迎了過來;不,雲帆沒有來過!他可能在什麽地方?不,不知道。我奔向街頭的電話亭,一個電話打回父母那兒,不,雲帆沒有來過!再撥一個電話打到雲舟那兒,不,他沒有見到過雲帆!

我站在夜風拂面的街頭,茫然的看著四周;雲帆,雲帆,你在那兒?雲帆,雲帆,你知道我已經解決了所有的問題了嗎?忽然間,一個思想掠過了我的腦際,我打了個寒戰,頓時渾身冰冷而額汗。他走了!他可能已經搭上了飛機,飛向歐洲、美洲、澳洲,或是非洲的食人部落裏!他走了!在他的絕望下,他一定安排好律師明天來見我,他自己搭上飛機,飛向世界的盡頭去了!

叫了車子,我又直奔向飛機場。

我的頭暈眩著,我的心痛楚著,我焦灼而緊張,我疲倦而乏力,沖向服務台,我說:

“我要今天下午每班飛機的乘客名單!”

“那一家航空公司的?”服務小姐問。

“每一家的!”

那小姐目瞪口呆。

“到什麽地方的飛機?”

“到任何地方的!”

“哦,小姐,我們沒有辦法幫你的忙!”她瞪著我,關懷的問:“你不舒服嗎?你要不要一個醫生?”

我不要醫生!我只要雲帆!站在那廣大的機場裏,看著那川流不息的人群,我心中在狂喊著:雲帆,雲帆,你在那兒?雲帆,雲帆,你在那兒?我奔進了人群之中,到一個個航空公司的櫃台前去問,有一個費雲帆曾經搭飛機走嗎?人那麽多,機場那麽亂,空氣那麽壞……冷汗一直從我額上冒出來,我的胃在攪痛,扶著櫃台,我眼前全是金星亂舞,雲帆,雲帆,雲帆,雲帆……我心中在瘋狂的喊叫,我嘴裏在不停的問:你們看到費雲帆嗎?你們看到費雲帆嗎?然後,我倒下去,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首先映入我眼簾的,是我臥室中的那一面珠簾,珠簾!我在什麽地方?然後,我覺得有人握著我的手,我直跳起來;雲帆!是的,我接觸到雲帆的眼光,他正握著我的手,坐在床沿上,帶著一臉的焦灼與憐惜,俯身看著我。

“雲帆!”我叫,支起身子,“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你沒有坐飛機走掉嗎?”

“是我,紫菱,是我。”他喉音沙啞,他的眼裏全是淚。“你沒事了,紫菱,躺好吧,你需要休息。”

“可是,你在那兒?”我又哭又笑。“我已經找遍了全台北市,你在那兒?”

他用手撫摸我的頭發,撫摸我的面頰。

“我在家裏,”他說:“晚上八點鐘左右,我就回到了家裏,我想再見你一面,和你再談談。可是,你不在家,你的東西卻都沒有動,打電話給你父母,他們說你剛打過電話來找我。於是,我不敢離開,我等你,或者是你的電話。結果,機場的醫護人員把你送了回來,幸好你皮包裏有我的名片。他們說——”他握緊我的手,聲音低啞:“你在機場裏發瘋一般的找尋費雲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