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野心和名分（第3/4頁）

周慕孫本來走在她斜前方，聽到這話站住，轉過身來：“我本來就沒有把你當成炮友。”

她瞄了一眼，其中兩個賬號叫Amy和David，可以排除，但另外兩個賬號都顯示原始名稱iPhone，看不出是誰的手機——如果僅僅是發錯給別人也就算了，要是發到江涯手機上，他發現自己跟坐台妹分發小卡片一樣派發自己的照片和聯系方式，那就完了，他一定覺得她太廉價，懶得再搭理她。

“那我算女朋友嗎？”

手機搜到四個賬號：

周慕孫自顧自解釋：“我們倆的關系並沒有局限於上床，不是嗎？我們每天聊天，偶爾一起吃飯，性只是我們關系裏的一部分。這怎麽能算炮友呢？”

她隨便找了張自己滿意的照片，用塗鴉筆寫上了自己的微信號，然後趁江涯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吃海膽壽司的時候，她眼明手快地點開了隔空投送功能：iPhone可以用它向附近人的手機投送文件。

“那我算女朋友嗎？”羅曼只是重復自己的問題。

鐘傾城表面上乖巧地點頭，然而悄悄地在桌子底下摸過手機。

路燈下，周慕孫令人難堪地沉默著。

果然，Ken總一走，江涯就對她說，阿Ken人不壞，就是太亂來了。在這個圈子裏，女孩子更要學會保護自己。

良久，他選擇另辟蹊徑：“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理解女朋友這個詞的，我不想要那種很落地的關系，什麽我去哪都得告訴你一聲，你跟另一個男人吃飯我還得裝作吃醋……我希望我們互不幹涉對方的生活，但可以時不時見面——我很享受跟你聊天，說不定我們還能一塊出去旅行。”

但她心裏暗自煩躁：大人物們喜歡劃地盤、分高下，而小人物只是想有一點出頭的空間。誰肯施舍她，她就認誰是好人。

“但咱倆不是一對一的交往？”

鐘傾城有些發急，她其實不想錯過結交Ken總的機會，但從江涯跟他的冷淡互動裏，她大概能猜到倆人的不睦。她知道沒有人願意幫助一根墻頭草，所以當著江涯的面，她只能對Ken總露出客氣而疏遠的笑容。

周慕孫委婉地說：“一對一對你太不公平。我即將人老色衰，你大好時光，不多談幾個男朋友可惜了。”

但今天上天似乎沒給他機會——服務員趕上前來，一疊聲地道歉，她說不好意思我跟您說錯包廂了，咱們左邊請。

羅曼盯著他看，然後她噗呲一聲，冷笑起來。

憑良心說，Ken總的發家史是一段傳奇，他只要一講自己白手起家的故事，姑娘們多半會被這其中的艱辛和豪情所吸引，連帶著Ken總的小眼睛和大方臉也變得順眼起來。

她挑一挑眉毛：“你跟每個人都是這麽說的嗎？”

所以他彎下腰，拍拍她的肩，說幹這行你得找我聊，江導太順了，一入行就是眾星捧月。我當年為了賣拷貝，那可是滿中國地跑……

“不。”他輕輕地搖頭，橘色的路燈光線灑下來，給他過分陡峭的輪廓增添了一層薄薄的暖意，他說：“我跟別人會說，我就是這樣的，不接受的話，我也沒辦法。但我跟你解釋，就是在挽留你。”

Ken總當然不信“朋友家小孩”這種托詞，都是人精，他一眼看出鐘傾城的氣質裏，帶有跟生活搏殺過的痕跡，她是那種被霜凍死又在春天緩緩活過來的花，不是被精心養育的盆栽。

如果不想毀掉這個晚上的氣氛，終結這個話題是最好的辦法。

江涯說，朋友家小孩，想幹這行，找我聊聊。

前方不遠處有個尚未打烊的冰淇淋店，羅曼知道這是自己的機會，她可以打起精神，買個冰淇淋球，邀請他一起分享，然後氣氛很快也會融化成那種很童話的甜。

Ken總的目光瞟向鐘傾城，又看回江涯，他一臉揶揄地笑，說不介紹下？

羅曼腦子裏，兩種念頭在打架。

Ken總對這一類新聞相當豁達，他覺得這都是在替公司做免費宣傳，他說這只能說明我們的項目好，她們都搶著上——他會用意味深長的笑容讓你覺得，女星搶著上的不止是項目。

一種聲音說，為什麽非要名分呢？女性不能單純地享受一段關系嗎？

Ken總嘿嘿一笑，他這兩天正盤踞著熱搜榜：他跟某女星聚餐的時候，大概是興之所至，女星情不自禁地親了他臉頰一口。

周慕孫確實是她有過的質地最好的約會對象，她在他身上體會到了久違的跟異性交流的樂趣。

江涯不得不介紹道：“這是Ken總。大紅人，你應該認識。”

但另一哥聲音冒出來，說你的擇偶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只是在浪費你，你現在當務之急是找一個你能駕馭的丈夫。他那些說辭，都只是因為他想白嫖。

門背後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他撥開人群，穿著皮鞋踩上了榻榻米，看到江涯，他喜出望外道：“嘿，在這還能碰到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