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謀劃(第2/7頁)

“媽怎麽樣了?”胡成匆匆忙忙地趕過來,看到寧悅,第一句話問完,緊跟著就追了一句,“你怎麽這樣氣媽?”

寧悅心想:怎麽可能?胡成名下是沒有房子,可他控制的公司的名下,房子不止一套呢!如果最後真的要喝西北風,也只是我一人罷了!可惜,我也不想喝。想到這裏,寧悅對胡成爸說:“爸,剛才公司來電話,說想和我先談談解除合同的事。既然您這麽說了,是不是讓胡成也參加?以免我再答應了什麽不該答應的。”

沒有人比寧悅更了解胡成,認識胡成之後,寧悅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那種愛自己愛到骨子裏,自私到天經地義的人!對於胡成來說,心血來潮和孩子玩沒問題,給孩子創造一個有利的大環境沒問題,為孩子出頭打架也沒問題。但是讓他關注孩子的生活細節,他沒有時間。照顧孩子的心理發育程度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沒耐心。如果孩子因此想博得他的注意,不斷挑戰他的忍耐,結果很可能讓他毫不猶豫地厭憎。那樣,胡子淵和胡成極有可能成為仇人。這時候如果再有一個後媽……寧悅不相信一個女人會無緣無故地去愛另外一個人,哪怕那個人是個可愛的孩子。沒有人比寧悅更清楚:小孩子,都是天生的魔鬼——睡著的時候例外。她不希望自己灑脫地轉身走了,留下孩子一個人去面對父親的另一面和陌生的後媽。如果這樣,她寧可自己繼續在這個泥潭裏掙紮。

胡成一扭脖子:“不去!我忙!”

不是沒想過把孩子留給胡成,可是那是一個能“愛”孩子的人嗎?

胡成爸一瞪眼:“必須去!而且,實在不行,胡成,你就讓寧悅繼續上班吧!反正她這工作,看起來也不耽誤照顧子淵。你媽那是矯情,你不能事事順著她。”

胡子淵,她和他的孩子,她割舍不下的骨血。

寧悅低頭不語。她知道,胡成是一定要去的,只不過在去之前,一定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這種事,習慣就無所謂了。胡成瞪了一眼寧悅,什麽都沒說,轉身走了。

寧悅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靜靜地等著。事情按照她預想的慢慢進展著,但似乎每一步的幅度都超出了她的預想。坐在那裏,她也假設過,如果拋下一切離開胡成離開這個家,也許就沒這麽多折騰。可是,這世上所謂的“拋下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胡成爸搖搖頭,去了病房。

在醫院裏,有些時候,死還真是不太容易。不到五秒鐘,老太太就被急救過來。當然,她也不太舒服。畢竟為了觀察是否有其他的問題,護士和醫生給她身上插了點管子,想說話不太可能。

約好了第二天大家一起坐下來談談,時間安排發給了胡成,他也沒什麽異議。胡成媽表示看見寧悅就喪氣,免了寧悅做飯陪伴床前伺候的事情。

寧悅回來的時候,看到胡成媽正對著電話吼:“你說清楚,房子到底怎麽了?”看到寧悅進來,胡成媽一擡手把電話扔過來,正砸在寧悅頭上。不幸的是,沒有血流出來,所以,胡成媽只是愣了一下,就大吼:“你到底把咱們家的房子怎麽了?又押給誰了?你憑什麽這麽做?這是你的房子嗎!你怎麽敢?”喊著喊著,兩眼一翻,背過氣去。

然而,人不找事,事找人。不甘心又神通廣大的田秋子在醫院門口截住她,看到她頭上的紗布,笑著問:“遭報應了?”

胡成突然很煩這種“不見外”地翻別人手機的習慣,盡管這習慣的執行者是他媽。以前翻爸的手機,他覺得理所應當。後來她翻寧悅的手機,他覺得無所謂。只有今天,他媽接起了這個電話,胡成才覺得這是個要命的壞習慣!

這不是她倆的第一次見面,但這次的田秋子與上次的柔弱嫵媚截然不同,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可以想象成一朵艷光四射的玫瑰,不過正在一片片地凋零。這才是真正的田秋子吧?

胡成媽說:“她去幫我問醫生什麽時候可以出院,手機沒帶在身上。我看來電是你就接了。你剛才說什麽?寧悅做什麽事了?她把房子怎麽了?”

寧悅想,如果不算那個人,胡成的審美還是比較統一的。他喜歡艷麗的、倔強的、強悍的、如猛獸一樣的女人。這樣的人臣服於他,會帶給他莫大的成就感。所以,有時候,寧悅安慰自己的時候也會想,嫁給胡成千般不好,至少證明自己曾經很優秀過?

胡成有一種正在狂奔的時候一頭撞到墻上的感覺。深吸一口氣:“媽?寧悅呢?這不是她的手機嗎?”

寧悅看著眼前的牛奶杯,小心地修正了一下自己的用詞:那個人在年輕的時候,其實也是這樣的。

電話那端安靜了一會兒,就聽胡成媽的聲音傳過來:“胡成你說什麽?什麽用咱家的房子擔保?你不是已經把錢都還給銀行了嗎?”聲音裏帶著顫抖。老一輩對“債”這個東西,有著天然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