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最好不過(第2/4頁)
鐘哲卻搖搖頭,一臉嚴肅:“這可延誤不得。叫別人搶了先,可是錯失了發財的大好時機。”
錦魚笑得差點兒嗆了茶,道:“好吧。我這就給你畫。”
當下便帶鐘哲去了書房。
鐘哲見這書房與別家不同,一間屋子,中間是羅漢床,兩頭相對著各一張書桌,心中又是一刺,臉上卻仍是笑著。
錦魚便在書桌前坐下,取了宣紙畫筆,拿了個小巧蕉葉硯滴注了水,動手要研墨。
鐘哲道:“不如我替你磨,倒快些。”
錦魚十分懷疑,他會不會幹這種事。
可就見他挽起長長的衣袖,握住墨條,開始用力,“啪”地一聲,那墨條竟是斷了,墨汁濺起,他淺黃水絲衫子倒沾了好幾滴。
錦魚大急:“這可如何是好?”好好的一件衣裳豈不是毀了。
鐘哲笑道:“不打緊。回去叫她們好好洗洗就是。你這墨怎麽這般軟?”
錦魚不由笑起來。這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她平素用度都不奢靡,因此用的墨也是普通煙墨,因不喜歡墨臭,所以還特意摻了茉莉花香,制出的墨,膠輕些,也松軟。
可真正的好墨,則講究質地堅硬,最好是如石如玉。
鐘哲平素用的定都是這一類。因此才用勁大了些。
那墨汁既已經沾在衣裳上,若是現在沾水擦洗,只怕會越洗越臟。
只得罷了。便伸出兩根瑩白手指,將被鐘哲弄斷的墨條夾出來,放在硯台蓋上,自己輕輕地磨了片刻,見墨汁已經夠濃,便開始勾畫。
鐘哲安靜站在一邊,不發一語。
消暑圖,她白描了九朵九瓣荷花。想了想,又取了彩筆,淡淡地畫了兩片綠荷葉,一卷一張。
日後人家拿回去,不管是給那荷花添上什麽顏色,配上荷葉也就是一副畫了。
接著又畫了消寒圖。也是白描了九朵九瓣玉蘭花。這回畫了淺褐色的枝幹。
畫完,吹了吹,笑道:“再等片刻,幹透了你再拿走。”
鐘哲道:“你不用印麽?”
錦魚笑道:“還要用印?”
“當然。回頭別人偷了你這圖,也胡亂印了賣,咱們豈不少賺了?”鐘哲說得理直氣壯。
錦魚笑得手抖,只得取了自己的閑章“錦幃初卷”蓋上。
這號藏著她的名字,取自李商隱牡丹詩:“錦幃初卷衛夫人,繡被猶堆越鄂君。垂手亂翻雕玉佩,折腰爭舞郁金裙。”
鐘哲看著那個紅色的方形印章,半天沒有說話。
室內氣氛一時倒有些尷尬。
錦魚便招手叫豆綠:“找了扇子來扇扇。”
豆綠便笑道:“箱籠還沒收拾清楚,哪裏找去?不如我拿個折子來扇扇。”
錦魚:……
豆綠果然到江淩的桌上拿了兩本空折子,左右開弓,扇著那印泥。
鐘哲笑道:“你們這是急著趕我走麽?”
錦魚被他窺破了小心思,不由微微紅了臉:“不如我請三哥哥吃幾塊點心去。”
其實如果不是畫畫的工具太繁瑣,她都不會請鐘哲進來書房。
她率先往外走,鐘哲自然也跟了上來。
到了穿堂,鐘哲吃了兩塊香梨酥,豆綠便把畫兒送了來,已經用黑色畫軸卷上了。外頭還系了淺黃絲帶。
鐘哲接在手裏,指骨微白,起身告辭而去。
他們出去時,鐘哲沒有回頭,倒是他的書童,回頭望了兩次,看上去好像要哭出來一樣。
錦魚看得莫名。等他們走了,問豆綠是不是也看見了。
豆綠聳聳小鼻子,道:“我倒沒注意。不過今天鐘公子來訪,實在是有些怪怪的。”
錦魚點頭同意,道:“我也這樣覺得。總是與尋常不同。”
到底哪裏不同,卻又說不上來,便讓豆綠把兩本書仍放回竹奩裏,好好鎖起來。
等回頭有空,她會抄上兩三本,把這原本保存起來,以免不小心毀了。
這可都是有錢買不到的寶貝,能傳家的東西。
*
江淩回來聽說了這事,道:“確實有些奇怪。他可還說了別的事?”
錦魚想來想去,只得搖頭。
江淩道:“許是我們想多了。明日我去見賢堂問一聲,看看是不是確有此事。”
等第二日江淩回來道:“確有此事,不過三哥並沒把畫賣給見賢堂,只是讓他們照著雕版。”
錦魚一頭霧水。不過聽得確有此事,便放了心。
忙著把她募來的銀子,斟酌著分給了京內外各家慈幼局。
為了確保這錢不會給到不該給的人手裏,她不但托人打聽,還親自去走訪。
這樣忙了十來日,六千多兩銀子都送出去了,才算把這件事辦完。
還抽空去了趟洛陽莊,見了梅姨,挑了幾盆好牡丹,一盆最好的白玉版送給了白夫人。另外一盆壽州紅牡丹,給了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