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3頁)

回來坐下,手裏拿起那只步搖,正要說話 ,就聽敬國公夫人人道:“送姑娘們也就罷了。送哥兒這些東西卻是不妥。許夫人,你家這位五姑娘到底是莊上出來的,要學的規矩還多著呢。今日天色不早,咱們還要趕回禪房收拾回府,不如便到此為止罷。”

許夫人連聲稱是,臉色上的粉都浮起來,顯得皮膚黃而松垮,眼神如刀般向錦魚飛來,解釋道:“到底是莊上長大的姑娘,我回去定好生扳扳她這野性兒。”

錦魚知道今天許夫人恨毒了自己,倒也沒把這眼神當回事。她之前一直乖乖的,還把那麽大份功勞拱手相讓,許夫人母女還是在後面算計她?對她可有半點感激之心,友善之心。

至於敬國公夫人,她壓根也沒想送東西給柳鎮,敬國公夫人根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這步搖她可有的是人送,便將手上步搖交給茯苓好生收起。

這頭眾人見敬國公夫人發了話,便略略寒暄兩句,各自回禪房收拾整理歸家不提。

*

錦魚一行回到府裏已經酉時。

回到屋裏洗漱換衣用了晚飯,她便讓豆綠去找個好看的匣子來,打算裝了那步搖,明日好送去給老太太。當初救人的事,老太太怕她受了委屈,還特意問過一回。也算是她給老太太的一點孝心。

豆綠卻道:“姑娘,今兒我可累了有一日了。你容我歇歇罷。”說著便扭著身體耍賴般地往炕沿上一歪。

錦魚笑著罵了她一句“懶丫頭”,便讓茯苓也去歇息。

自己開了鬥櫃,拿出一只溜金刻花鑲瑪瑙的長方形首飾匣子,拿了那步搖,連同珍珠箍玉禁步金臂脫一起,放好,上了鎖。仍歸還原處。上炕靠裏拉了一條銀藍白菊吐蕊大抱枕,躺下,問道:“你後來被王媽媽給捉到哪裏去了?”

豆綠聽了頓時來了精神,一軲轆爬起來,笑道:“姑娘,我們在偏殿的耳房裏,各家丫頭婆子都在那裏歇腳喝茶扯閑篇。我可聽到不少事兒呢。”

錦魚側過身來,一手托腮聽她說。

豆綠便問:“你可知道她們都管江三爺叫什麽?”說完自己格格笑起來,不等錦魚猜,便道:“江家玉囊。”

錦魚大感興趣,道:“挺適合他的。玉郎,玉郎……”

“不是郎君的郎!是酒囊飯袋的囊!”豆綠格格格傻笑個不停。

錦魚不由暗暗運氣,狠狠白了她一眼。江淩這人明明就頭腦清楚,行事縝密。不說別的,單說今兒,他等著她先給自己的花兒投了棋子,才跟過去。卻又怕人說什麽閑言碎語,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

為什麽人人都覺得他是繡花枕頭?真正的繡花枕頭是那小公爺!連命是誰救的都分不清,還張狂不知分寸,居然抓了她的手腕!又問:“你還聽到什麽了?”

豆綠哼了一聲,磨牙道:“議論最多的,倒是小公爺跟四姑娘的落水情緣。嘖嘖,說得比那書上的才子佳人還傳奇。好像她們一個個都親眼在場一樣!姑娘,我可真是不甘心!若是小公爺知道……”

錦魚舉起左手,見晧腕上隱隱有一圈淡青,忙打斷她:“我可不想讓他知道!瞧瞧他做的好事!”

豆綠原不知道她跟柳鎮打架的事,她便簡單講了一遍。

豆綠聽了,氣得罵了柳鎮幾句,也不耍賴了,立刻下了炕,給她找出黑山羊血,用黃酒研了,給她塗上。

她便吩咐豆綠:“你可不許多嘴多舌!壞了我的好事!”

豆綠這才應了,一個勁兒保證她的嘴巴嚴實得刀子都劃不開,倒把錦魚逗笑了。

兩人正說笑,就聽外頭有人道:“姑娘,夫人叫你過去!”

錦魚一愣,“哎呀”一聲,翻身爬起。

她就知道今日的事不會就這樣算了。

可許夫人不累麽?算賬的事就不能等明日麽?!

*

最後她帶了茯苓過去。畢竟中間好一段,豆綠都不在場。而且茯苓原是老太太的人,許夫人發作時,總會有幾分顧忌。

此時天色已晚,茯苓便點了只氣死風琉璃燈在前頭引路。

兩人一路到了古香堂,就見西梢間步步錦窗格透出黃暈的燈光,門口站著兩個婆子,黑乎乎看不清臉。

許是周圍太靜了,裏頭的哽咽哭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婆子見她們來了,便打起了石青繡芙蓉的簾子。

及進了梢間,就見許夫人與錦心都穿著家常的衫子,坐在炕上,錦心撲在許夫人懷裏,正嗚嗚地哭。

許夫人一看見她,不等她出聲稱呼,便掀起眉毛,揚手一只茶碗撲面飛來。

錦魚嚇得本能縮頭往旁邊一閃,那茶碗正正砸在她身後茯苓的胸口。

茯苓“哎喲”叫了一聲,捂住胸口,卻不敢吭聲。

就聽許夫人吼罵道:“你可真真好本事!今兒出足了風頭,竟然算計到你四姐姐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