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第2/4頁)
霍廷年頭大如鬥,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請霍硯舟出面,畢竟如今整個霍家,霍硯舟才是真正主事的那個人,只有霍硯舟才能壓得住所有人。
“我聽說你前段時間找了達領的張賀,不就是有意替亞升轉圜?”
“我是有意替亞升轉圜,但不是借這個彌補阮家。”霍硯舟起身,在聊天框裏回了一個的好字,再擡眼時,眸底的溫和已經被斂得幹凈,“父親那裏我會去說,也請二哥管好自己的妻兒。”
霍廷年長舒一口氣,連忙跟著站起來,“你放心,明朗人在非洲,一時半刻回不來,你二嫂那邊,我肯定讓她消停。”
“讓她當著老爺子的面,給阮梨道個歉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霍廷年像是沒聽清,“你說,什麽?”
霍硯舟看向霍廷年,眸底沉涼,“請二嫂,當著霍家所有人的面,給阮梨道歉。”
*
阮梨來到霍家老宅的時候,家裏只有霍靖誠和明婉珍在。
從前在霍家,阮梨就和霍靖誠更親近些,明婉珍深居簡出,雖然性格溫厚,但總給人一種天然的距離感。
這一點,他們母子倒是很像。
“梨梨來啦,快快快,跟爺爺上書房去。”霍靖誠招呼阮梨往後院走。
阮梨沖明婉珍點點頭,她不知道如今該怎麽稱呼更合適,只能先這樣笑著打個招呼。
霍家老宅的主宅是三進三出的院落,霍靖誠的書房就在主廳之後,阮梨從前小的時候也沒少來,對這裏並不陌生。
“你坐。”霍靖誠往靠墻那一側的多寶閣走去,墻上掛著幾幅字畫,皆是名家之作,價值不菲,只一幅《江山秋色圖》,顯然是贗品。
倒不是作畫者技藝拙劣,只因真正的《江山秋色圖》如今藏於故宮博物院,這幅顯然是臨摹之作。
阮梨其實不止一次看到過這幅畫,但確實是第一次這麽認真地打量。
作畫之人一定極擅丹青,且在這方面造詣頗高。畫絹之上群峰綿密,起伏顧盼,又在一山一樹間自成一格,皆有風骨,他似乎並不介意旁人看出這是仿品,反倒在運筆之間落了自己的風格。
阮梨掃過整張畫紙,不見落簽。
霍靖誠已經端著那一對五彩花瓶走過來,見阮梨在看墻上的畫,眼中浮起些許驕傲,“畫得怎麽樣?”
“若是放在千年以前,千裏先生也要贊一句精妙。”[1]
霍靖誠哈哈大笑,“就你人小鬼大。”
阮梨沒忍住心中好奇,問道:“可我沒有看到印簽,不知道這麽精妙的畫是出自何人之手?”
“你六叔。”
六叔?
阮梨怔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老爺子說的是霍硯舟。
這畫……竟然是霍硯舟畫的?
阮梨恍惚想起那年自己在蔣仲良那裏修復的那幅《江山秋色圖》,畫上缺失的那兩筆也正是霍硯舟補上去的。
有些巧合,也有點意外。
“爺爺記得你畫畫也很不錯,很小的時候花鳥就畫得有模有樣。”
阮梨慚愧,和霍硯舟的畫工比起來,她就像個小學生。
“馬馬虎虎,比不上霍……六叔。”
霍硯舟三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
可再叫他六叔,阮梨總有種羞恥感,覺得奇奇怪怪的。
“你六叔自幼聰慧,打小就靜得下來心,讀書、書畫、弈棋,樣樣都學得好。如果不是霍家非他不可,他現在應該也是個很優秀的學者,或者畫家。”
提及霍硯舟,霍靖誠眼底的愛重之意毫不掩藏。他會將霍硯舟的畫作和這些價值連城的古畫掛在一處,足見對這個兒子的看重。
阮梨忽然有些心虛。
如果霍靖誠知道霍硯舟背著所有人和她領了證,會怎麽樣?會不會也覺得霍硯舟荒唐?
畢竟在霍靖誠眼中,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和霍明朗綁在一起。
霍靖誠沒察覺阮梨的異樣,只樂呵呵道:“來,看看爺爺這對花瓶,這成化彩的色澤怎麽樣?比起上次那件五彩蓮花碗又如何?”
阮梨仔細端詳,“成窯上品,無過五彩,胎體通透,釉質如玉,瓶身用了成化時期的‘黃上紅’彩繪技法,繪龍紋樣,應該是禦用之物。至於和那件五彩蓮花碗比——”[2]
阮梨略微思索,“我贊同王十嶽的觀點,宣窯以青花勝,成窯用色淺淡,頗成畫意,故宣不及成。”[3]
霍靖誠朗笑,也只有阮梨能在評鑒這些古物上讓他如此開懷。
祖孫兩人聊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家中的阿姨便過來請他們吃飯。阮梨先霍靖誠一步過去,堪堪跨過前廳的門檻,就看到端坐在沙發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