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樓下響起明婉珍的聲音, “誒,人都哪去了?”
阮梨整個人被霍硯舟禁錮在身前,她微微掙紮, 胸口起伏, 整顆心快要從喉嚨裏跳脫而出。書房的頂燈驀地被按滅, 原本就做了遮光設計的空間一下子陷入暗色,只大片的熒白從敞著的門口落進來。
他們躋身在博古架之後的方寸之地, 一個個四方的小格子上擺著各類古玩和書籍, 不甚明亮的光線透過罅隙, 將相貼的身體在地面傾投成雙, 曳出極細微的動作,牽拉旖旎。
霍硯舟依然扣著她的手腕, 拇指指腹壓在她的脈關, 溫涼的唇壓在她的唇上。他含弄碾磨, 細細密密, 側頜的線條繃著, 看似溫柔克制,實則強勢兇悍。
阮梨只覺下唇發麻, 輕唔一聲,齒關失守。
她想要說的話變成了細碎的嚶嚀聲, 被霍硯舟悉數封緘在唇齒間, 不給她一點拒絕的余地。他近乎貪婪地攫取她甘甜的氣息, 任呼吸交纏,分分寸寸。
扣在她脈關的指腹輕輕摩挲著, 在柔嫩的皮膚上帶起戰栗, 侵占她的唇齒,她的感官, 她的思緒。
好像所有的一切,他都要。
周遭變得靜寂,只余兩道纏綿相貼的身影,勾纏曖昧。
“換氣。”
極輕的一聲,阮梨甚至來不及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軟唇又被含住。
這一回霍硯舟終於沒有那麽兇了,他像是終於得到了半刻饜足,開始細致又耐心地品嘗口感清甜的糖果,慢慢感受著糖果在他的唇齒間一點點融化,變成水漾的甜黏。
走廊上響起腳步聲,漸行漸近。
“張姐,白天從園子裏摘的草莓放在哪了?夫人說等下給阮小姐帶兩盒回去。”
“就在後院的儲藏間,你跟我去拿。”
是老宅的傭人。
“咦,書房的門怎麽沒關?”年輕一點的女孩詫異道,“也沒人呀。”
越來越靠近的人聲讓阮梨整個身體繃直,脊背緊緊貼著墻面,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霍硯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松開了她的手腕,手掌掐在她的腰側,而她垂落下的手正攀在他的肩側。
噠——
書房的門被關上,視域裏徹底陷入黑暗的一瞬,霍硯舟終於松開了她。
阮梨額頭抵在他的胸前,壓著聲音大口大口地呼吸,她像是沒了筋骨,只能依靠這樣攀附的姿勢支撐著身體。
霍硯舟沒再有其他動作,只手掌扣著她的腰,溫柔地托著,讓她有片刻的棲身之地來調整和緩沖身體裏被牽引出的陌生情.潮。
方才是他失了分寸。
樓下忽而響起熱鬧的聲音,“爺爺,我回來啦!”
是四叔家的女兒霍淼淼。
“二伯伯什麽時候到?明朗哥哥說給我寄了巧克力!”
阮梨倏然擡眼,盛著水光的一雙眸子,在暗色裏捕捉霍硯舟的神色。
怎麽四叔一家也到了?
霍硯舟:“今晚霍家所有在京北的人都會來。”
阮梨攀在霍硯舟肩臂上的手指驀然蜷起,“你……想怎麽做?”
“你呢?”
片刻的沉寂。
阮梨輕軟的聲音在闃然的空間裏響起,“我想和所有人說清楚我和霍明朗之間的事情。”
不再被誤解,不再被捆綁。
阮梨敏感察覺到貼在她腰側的手掌收緊,掐得她微微發疼,她皺眉,聽霍硯舟問她:“想清楚了?”
阮梨當然知道霍硯舟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霍明朗對退婚的事情毫不知情,他甚至想要買下那顆價值過億的鉆石送給她,哄她開心,彌補他犯的錯誤。
但那又怎麽樣呢?
他不知道退婚的事,但馮鶯退婚時在她家裏說的那番話未必是假——他另有喜歡的人。
阮梨從不否認自己少女時代對霍明朗的喜歡,但也清楚地知道,從她在機場撞見那一幕開始,屬於阮梨和霍明朗的故事就結束了。
霍硯舟問她:這樣的霍明朗,她還要嗎?
她不要。
“阮笙笙。”霍硯舟喊她的名字,聲線是鮮少的澀然和沉啞,“你說不想,我馬上叫停這一切。”
他的眼眸那麽深,藏了瀚海星河和生生不息的山海,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
阮梨點點頭,她想清楚了,“我想說清楚。”
“好。”
一個字,仿若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就在阮梨以為霍硯舟要開始說正事的時候,卻聽他問:“那……還要再緩緩麽?”
“……”
原來他也知道自己剛才有多過分。
“那,我先出去?”
“等一下。”阮梨叫人叫住,慢吞吞擡起手。
“嗯?”
她沒辦法在他沉凝的視線裏淡定自若,但還是擡起了指尖,去碰霍硯舟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