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伊澤對自己的信徒很滿意。

雖然,信仰也不純粹,召喚他是想要利用他拯救那個名為夏油傑的男人。但好在聽話,對他有應必求。

這次出門並不是簡單的閑逛。

羂索想要姐妹倆給他一件東西。

獄門疆,據說是平安時代高僧圓寂所化,此刻被伊澤一搭沒一搭地拋著。

“他說了什麽嗎?”

“封印五條悟,讓你見機行事。”

“別的呢。”

“玩得開心點。”

眼前似乎映出了男人意味深長舒展的眉。

伊澤側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要是他不是受制於菜菜子和美美子,他和羂索沒準能成為很好的朋友也說不定。

但很可惜,他並不喜歡人類,披著人皮的怪物也是一樣。對於他人而言,他的憎惡太過復雜,愛恨中夾雜了更加復雜的感情。信徒是例外,比起愛,他更期待從那些虛無縹緲的願望中獲取他更加期待的東西。

他穩穩接住獄門疆,轉動的眼珠恰好卡在掌心的紋路之中。

力量似乎被那只四處轉動的眼珠汲取,盤踞在皮膚上的蛇惡狠狠伸出蛇信,想要給不知天高地厚的咒物一點教訓。

獄門疆合上了那只獨眼,安分停在伊澤手中。

要施展獄門疆簡單,難點不過是將五條悟引入必定的結局。他是伊澤見過實力最強的人類,就算是他也要小心思考對策才能取勝,這還是在咒力上占了便宜,信仰不死,伊澤幾乎是永生的。

但他脆弱得過分,要是五條悟認真動手,他絕對活不到將他關入獄門疆的那一刻。

要怎麽做呢?

羂索將他視作了實現大業的踏腳石,菜菜子姐妹將他當做復活夏油傑的許願機,只要實現了他們的願望,神就會像垃圾一樣被拋到一邊。他雖然能重生,但死去的滋味並不好受,沒有免費的午餐,尤其是對於他這種在漏洞中苟活的人來說。

這樣看他一點好處都沒得占啊。

伊澤垂下睫毛。

不過也習慣了。

貪婪是永無止境的。他也奪走了他們最為珍貴的東西。

伊澤想要的只有一種。

他安撫性按住遊走到手腕處的蛇,“不愧是他,場面話說得可真好聽。”

“不過我確實很開心。”

開心得快要瘋掉了。頭腦似乎也輕飄飄地浮著。

他相信羂索的能力,他是伊澤見過最醜惡的人類,毫無人性的計謀讓伊澤也忍不住要為他鼓掌。

伊澤的眸光中映出菜菜子和美美子懼怕的臉:“不用這麽害怕,我現在還是拯救夏油傑的最佳工具呢。”

將伊澤當做工具是最嚴重的僭越,可他並不在乎,甚至大咧咧地將這個成為共識的稱呼叫了出來。

菜菜子:“我……”

少年盈盈笑著,腮邊的碎發黏在臉頰,看上去有幾分孩子氣的柔軟:“請我吃甜筒就原諒你哦。我要石榴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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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一單大活(夥同羂索給五條悟套麻袋),因為疼痛半死不活的伊澤也振作起來,勉強打起精神。

虎杖悠仁的眼神飄忽:“伊澤,平時也這樣嗎?”

伏黑惠面色凝重:“完全沒見過。難道喝多了咖啡嗎?”

伊澤是出了名的□□敏感體質,喝一小口咖啡都能亢奮到半夜,不但自己睡不著,還強行把他們叫起來一起打遊戲,整個男生宿舍都哈欠連篇,伊澤還要提供叫醒服務,將自己冰冷的手背一個個貼上他們的臉頰和脊背。第二天,所有人都要帶著黑眼圈一起上早課,簡直不要太痛苦。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對視一眼,紛紛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恐。

釘崎野薔薇搖頭,意有所指:“沒準是有了喜歡的人呢。”她露出揶揄的笑:“那副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心有所屬了嘛。”

虎杖悠仁遲鈍轉頭。

伊澤坐在最後方,他上課有打瞌睡的習慣,又覺得五條悟的騷擾很煩,幹脆搬到了虎杖悠仁的身後。粉發少年跟他差不多高,肩膀卻遠比他寬厚,能將伊澤擋的嚴嚴實。

教室只有他們幾個上課,顯得很空蕩,陽光肆意灑在伊澤的側臉,照出蒼白寂靜的紋理,他像樹,卻遠比樹沉默寡言,寂靜的紅瞳從未真正點亮。

有時候,虎杖悠仁也會覺得不甘,畢竟那雙眼眸從未映出自己的模樣,而這從來不是自己的錯覺。

伊澤支著腦袋,手指間轉動著鋼筆。纖細有力的手指連出蔓延不斷的長線,鋼筆從不曾自他的指尖滑落。他的手指很靈活,結印的時候也是這樣,讓人情不自禁關注他用於施放的強大咒術的雙手。

鋼筆的牌子更是有名,據說一支筆的價格能抵得上他一年的零花錢,遠不是普通學生能夠承受得住的。前不久他還在五條悟的桌子上見過這個牌子。

少年的瞳孔清亮,伊澤不免有些分心,停下手中的小動作,用氣音問道:“怎麽了,悠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