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馬魁暗笑:“味兒不錯。”

汪新坐在靠近過道的座位上,馬魁坐在靠窗處。馬魁嗅了嗅汪新的衣服,汪新不解:“聞啥呢?”

汪新沒好氣地剛想反駁,正在此時,就聽售票員說:“一道坡站要到了,下車的同志準備下車!”

大客車載著一車吵吵嚷嚷的乘客,行駛在路上。

看著那人起了身準備下車,汪新示意馬魁:“機會來了,我過去?”馬魁低聲說道:“等會兒,別急。”

這個人的舉動引起了汪新的注意,他湊近馬魁說:“師傅,你注意到剛才那人了嗎?都這個時候了還戴著手套,肯定有問題,而且長得跟畫像上很像。”其實馬魁也盯上了他,師徒倆互換了下眼神,匆匆換上便裝來到客運站候車室,不動聲色地跟著那人。

“他要下車了!不能讓他跑了啊!”汪新悄聲說著,就要起身,被馬魁使勁摁下。

汪新接過鈔票,撕了一張車票給他,然後給他找零錢。他接過車票和零錢,數都不數就放進衣兜,轉身走了。

果然,只聽那人問售票員:“這是哪兒呀?”

汪新緊盯著每一雙伸進小窗口的顧客的手,看著顧客點鈔票、買車票。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持續的時間長了,汪新有點犯困,在一旁的馬魁順手捏起一截粉筆頭,嘭的一聲彈了出去,正中汪新腦門。汪新打了個激靈,正要質問馬魁,就在這時,一只戴著手套的手捏著一張鈔票伸了進來說:“北嶺鎮。”

售貨員答道:“一道坡。”

根據兩位乘警提供的信息與線索,馬魁和汪新馬不停蹄地到了三山縣客運站。與站內負責人溝通後,他們去了售票處,換上了客運站工作人員的制服,以售票員的身份一邊售票,一邊警覺地觀察著乘客。

“睡糊塗了,差點下錯車。”那人說著又重新坐了下來。但是他沒有坐回原位,而是找了一個鄰座有乘客的座位,靠窗坐下了。

一位乘警回憶說:“畫像上的人我見過他,有一回車上乘客打起來了,他還拉架來著,記得是在三山縣下的車。”另一位乘警補充說道:“這個人經常坐三山縣到北嶺鎮的車,因為他缺了一根手指,所以售票員對他印象很深刻。”

大客車繼續前行,汪新壓著嗓子問馬魁:“他怎麽換座了?”

師徒二人離開民宅,直奔哈城火車站乘警辦公室。乘警圍著馬魁和汪新帶來的嫌疑人肖像,仔細辨認著,終於有兩位乘警認出了該嫌疑人。

馬魁壓低聲音:“咱們已經暴露了。”

馬魁一聽,心裏有譜了,向他致謝。目擊證人擔憂地說:“謝倒不用,只是千萬別把我露出去呀!”馬魁認真地說:“放心吧!保護證人是我們的責任。”

汪新有些不信地低聲問:“他下車是在試咱們?”

目擊證人仔細看了一會兒說:“八九不離十,就是眼睛畫得有點大,你們一定要留意,那人的右手少了根小拇指。”

馬魁淡然道:“你說呢?他換座就是怕你坐過去。”

汪新根據目擊證人的描述,畫了素描肖像拿給他看,問道:“您看,畫得像那個人嗎?”

汪新自信地說:“也好,起碼把賊叼住了,跑不了他!”

目擊證人搖了搖頭:“不清楚。”

路面不平,大客車減速行駛,那人看似悠閑地閉著雙眼,馬魁和汪新卻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緊盯著。

馬魁想了想,繼續問道:“知道他在哪站下的車嗎?”

大客車緩慢地駛過路面上凹陷的大坑,突然那人打開車窗縱身跳了出去。汪新遲愣了片刻,緊跟著跳了出去。

師徒倆說著話,收拾好隨身帶的物件,離開旅館去了哈城的一座民宅裏。這座民宅是一位目擊證人的家。敲開門說明來意,目擊證人向馬魁和汪新描述嫌疑人的大致相貌特征,再多的他也說不清。

馬魁急忙大喊:“停車!”

汪新嘆口氣:“您真是我師傅啊!”

三人在原野上追逐著,眼看汪新就要追上那人,只見那人站住身,突然掏出槍:“你們再追,我就開槍了!”

“我說了呀!讓你脫光了睡,是你不聽啊!”馬魁笑著說道。

汪新站住身,氣喘籲籲地用手捂著腰間,注視著他。馬魁舉著雙手說:“不要開槍,有話好說!”那人用槍指著汪新說:“哥們兒,要是缺錢,盡管說話,我保證不還價!”

汪新哭喪著臉說:“您知道有虱子,怎麽不早跟我說?”

“這位兄弟,你犯了什麽案子,你自己清楚。我們兩個人盯上你了,要是想跑,肯定是跑不了。眼下,你唯一的出路是立功,這樣就能減刑,要是立了大功,那你在裏面待不了幾年,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