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何必當初

“我給大姐打個電話。”

“也許想換換環境。”

“你別惹事!”宏宇阻攔她。可家喜還是撥了出去。

“那她把媽接過去幹嗎?無事獻殷勤。”家喜眼珠子亂轉。

香港街,家麗家,建國在院子裏擺弄他那盆蘭花。家麗在桌子前剝大蒜。座機鈴鈴作響,家麗對美心喊,“媽,接一下。”

“沒那麽復雜。”

美心接電話,問哪位。電話那頭,家喜暴跳,“媽!你怎麽擱大姐那呢!”美心嚇得連忙掛斷。驚慌失措。

“大姐也知道方子的事了?”家喜往深了想。

家麗看出不對,猜到幾分,問:“誰啊?”

“這個……難說……”宏宇也有些吃不準。

美心癟著嘴。電話又響了,一下下,追魂奪命的樣子。美心不肯接。家麗拍拍手,接起電話,“哪位?”

家喜耐不住了,毛毛躁躁,“難道去大姐那了?”

“何家麗!你別以為綁架了媽你就能得逞!沒門!”家喜氣勢如虹。家麗只好把聽筒離耳朵遠點。

“去二姐那了?不可能吧。”家喜自己都不信。二姐再婚,家裏有個老範,還有小孫女,美心怎麽也不會往那去。不放心,還是打個電話。老範接的。家喜叫了聲二姐夫,又禮貌地問媽在不在那。老範說了聲不在。掛掉,繼續看自己的電視。

掛了電話,家麗對建國,“瞧瞧,就這熊樣,怎麽和好,怎麽交流?直接報警得了。”建國道:“估計因為懷孕,心情不穩定。”

宏宇知道家喜跟小玲通話免不了要吵,便說:“你別打,我給小何打過去問問。”說著,往何其慶店裏撥電話。何其慶也說不在。

“誰跟你說她懷孕?”家麗才知道。

“那只能在老五那了。”家喜往下推理。

建國說小冬說的。小冬聽王夢說的。王夢聽她同學說的。

宏宇道:“也有可能。被你的討債小組嚇得了,噯,也是喪盡天良。”家喜敲他頭,“說什麽胡話呢,非常任務非常手段,什麽叫喪盡天良。”又往醬園廠打電話,李文忠女兒接的,也說不在。

家麗問美心,“老六懷孕了?”

掛斷電話,家喜一臉疑惑看著宏宇,“也不在老四那,又離家出走去醬園廠了?有意思麽,老來這套。”

“我不知道。”美心現在不想聽到老六的名字。

“沒有。”家歡懶得跟她纏鬥。

何家老宅,家喜氣得坐在沙發上,兩腿叉著。宏宇勸:“不值當不值當,你到底要多少,房子也到手了,見好就收。”

“我就問你媽去沒去你那?”家喜兇得很。

家喜搶白,“爸生前說留給我的。”

“不是你在家住麽,還問我。”家歡反將一軍。

“以前可沒聽過這話。”

“在不在?”

“說過,本來說給老四,當男孩養,後來說給我。”

“怎麽問這個?”老四忙著做賬。桌子上都是文件材料。

“行行,都給你。”宏宇只好順著,“回去吧,媽今天還過來。”是說他媽王懷敏。家喜伸出一只手,好像太後回宮,宏宇連忙扶著,走了兩步,家喜說頭有點暈。宏宇伸手摸摸,“熱著呢。”

“媽在你那嗎?”還是單刀直入地問。

“被氣的。”

“沒……沒有。”歐陽磕巴。掛了電話,又給老四打。

“消消,氣不能留。”

“我媽!”家喜大聲。

剛出客廳,宏宇一轉頭,見家喜左鼻孔一條血柱下來,“擡頭!”宏宇大喊。家喜這才意識到鼻子出血,連忙擡頭。宏宇急促地,“右手舉起來!”按照土法子,左鼻孔出血要擡右手。

歐陽沒反應過來,“哪個媽?”

“沒事!”家喜拍開他,彪悍地,“我就是沙鼻子。”沙鼻子容易流血。

家喜先打給老三家藝。她開旅館,有地方住,老媽可能會過去。是歐陽接的電話。“媽在嗎?”

可更彪悍的是命運。回到園南小區,何家喜一晚上鼻孔流了四次血。次日早晨,宏宇也有些擔憂,無論如何帶家喜去醫院查了查。醫生問診,家喜照實說,最近腿疼,鼻孔出血越來越頻繁,還一直有點發燒。家喜認為是懷孕導致。可沒多久,檢查結果出來,宏宇被叫到診室。大夫認真、客觀地跟他談了談。核心意思是:家喜得了白血病。及時治療,還有希望,但目前需要把肚子裏的孩子流掉。當然,也可以選擇保孩子,只是,那樣的話,治療的時間就要延後,病情極有可能迅速往壞的方向發展。

“手機給我。”家喜急不可耐。宏宇只好從褲兜裏掏出手機,家喜懷孕後,他不讓她多接觸手機,嫌有輻射。

走出診室,閆宏宇兩腿發軟,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長椅上。

宏宇扶住她,“你慢點,媽怎麽成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