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魔怔

來人是誰不重要, 他官職如何也不重要,他的出現,只是一個信號而已。

太子展現了自己想插手朝中事務的想法, 暴露了一點點的野心,而朝臣們, 也開始注意到他了。

不怕太子蠢, 就怕太子沒野心。

哪怕三皇子那德行的,都有人支持他呢, 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占著太子之位的活靶子呢。

朝臣認為太子這是想發展自己的勢力了,所以都持觀望態度, 哪知道, 那人進去跟太子殿下說了兩句話,然後就被太子殿下客客氣氣的請出去了。

後來他回了東宮, 再後來,就傳出太子又病了的消息。

朝臣們:“…………”

這是真病還是假病啊?

是太子自己想病的,還是陛下讓他病的?

太子閉門謝客, 整天待在東宮是既不上課也不見人, 都不知道在幹些什麽,搞得外面的人心裏怪難受的。

太子過了年, 已經二十歲了, 正常太子就該這時候出來講學,然後正式進入朝堂了。

而天壽帝明顯最喜愛的六皇子, 也是即將議親的年紀,天壽帝一直沒提這事,搞不好就是想先弄個大的, 把太子扯下來,然後再把六皇子換上去, 用找太子妃的規格來給六皇子找媳婦。

反正不管天壽帝想法如何,最早今年,最晚明年,他都該有動作了。

而這時候,也是最適合朝臣們賭一把的時候。

是支持太子?玩一把猛的,來個玄武門之變,搏一搏這從龍之功;還是支持六皇子,安安穩穩過渡皇權,必要的時候,替六皇子把太子鏟除了。

要說功勞,那肯定還是前者大,六皇子有他爹的支持,就是他最大的依仗,朝臣態度如何,他根本不關心,哪怕大家展示了自己的忠心,他也可能覺得這都是理所當然的。

而太子就不一樣了,太子孤立無援,這時候不管誰過去,伸出一只手,那都是雪中送炭啊。

要論這倆人誰當皇帝更好一點,說實話,大家都不怎麽抱希望。

看看前面那四個皇帝吧……有一個正常的嗎?六皇子雖然自幼跋扈,但說真的,他跟那四個皇帝比起來,還真不算什麽。

至於太子,他現在倒是看著挺和和氣氣的,可誰知道他有沒有在這些年的壓抑當中變態呢?無數歷史證明,越是這種看不出性格的皇帝,等上位以後,本性暴露的越快。

所以啊,大家都沒怎麽想過是追隨明君還是追隨昏君的問題,他們想的,就是買大還是買小的問題。

買大,身家全都投進去,贏了,一本萬利,輸了,血本無歸,連命都沒了。

買小,適當投資,不論輸贏,日子都還是如今這個模樣,好不到哪去,也壞不到哪去。

有人認為富貴險中求,寧願把命都投進去,也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也有人覺得,求穩最重要,自己拖家帶口的,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這段時間,凡是有點地位的,幾乎都在想這件事,搞得大家精神都比之前萎靡了不少,而引起這一切的太子,正穩坐在東宮裏,靜靜的看著孟昔昭給他寫的信。

孟昔昭的字跡在進步到一個水準之後,就穩定了,要是讓別人看,肯定會說,這字有形沒有骨,一看就是學識平庸之輩所書,不堪入目。

而讓太子看,他就一個想法,歪歪扭扭的,也很可愛。

…………

面帶微笑的把這三頁紙看完,太子仔細的把信紙收起來,這時候,郁浮嵐走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聽完,崔冶點點頭:“知道了,備車吧,我現在就過去。”

郁浮嵐應了一聲,出去準備了。

半個時辰後,崔冶來到自己的別院中。

自從孟昔昭去隆興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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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他就沒再來過,哪怕出宮,也是往人多的地方去,這裏都荒廢了快一個月了。

張碩恭心焦的在院子裏踱步,終於看見崔冶的身影,張碩恭立刻沖過來:“殿下,人就在裏面,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他不知道您是誰。”

崔冶看看緊閉的房門,“你確定他是神醫?”

張碩恭連連點頭:“我親眼看見他把一個開腸破肚之人從生死關頭拉回來,當地人對他極為推崇,他和我之前見過的那個老神醫是同門師兄弟,他也會解毒。”

崔冶聽了,沉默一會兒,然後走過去,推開了房門。

一個老頭坐在屋子裏,看見崔冶,他站了起來。

張碩恭連威脅帶哄騙的把這人帶到應天府來,這老頭也不傻,此人肯定非富即貴,不能得罪。

沒說什麽廢話,坐下就開始診脈,診了快兩分鐘,老頭才把手拿起來。

他的表情倒是沒什麽變化,但郁浮嵐和張碩恭的心臟都快緊張到爆炸了。

崔冶問:“神醫,我這病如何?”

老頭瞥他一眼。

雖說不能得罪這個人,但這位老神醫也是有職業操守的,對著病人,他從不說謊話:“你脈中毒素冗積多年,已沉入五臟六腑,而且你這脈象有異,你是不是服用過克制發作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