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狎妓

落水這事並沒傳到大街小巷去, 大概是孟昔昭運氣真就那麽好,雖說有人看見官員落水了,但是沒人認出來他是誰, 這才免了一場口舌之災。

但逛青樓這事,就是大羅金仙下來, 也不可能幫孟昔昭遮掩住了。

不過, 好像沒幾個人在意的。

連孟昔昭的爹娘聽說了這件事,都沒露出多少情緒來, 頂多輕嘆一聲,就知道會這樣。

他本來就是滿應天府都知道的紈絝, 之前隱隱有幾分洗心革面的意思, 大家還覺得驚訝,現在看見他又舊態復萌了, 反而感覺這才正常。雖說孟昔昭如今不是一個普通的紈絝,他還是個官,但當官的老爺們流連勾欄的還少嗎?頂多就是沒有孟昔昭這麽大搖大擺, 遠的不說, 就是閆相公,年輕的時候也有個叫佟如意的紅顏知己呢。

文人嘛, 都風流。

應天府的百姓們見怪不怪, 朝堂之上的禦史們則掂量了一下,感覺雖然此事有文章可作, 然而孟昔昭那個名聲……直娘賊,也忒狼藉了,這好人突然幹壞事, 能驚掉人們的下巴,但壞人突然幹壞事, 那就跟放了二年的甘蔗一樣,幹得人毫無啃食的欲望。

所以不管是諫院,還是禦史台,都沒有人準備出這個頭,然而就在大家以為這事很快就要過去的時候,一個常朝日上,某位楊姓資政殿學士突然站出來,義憤填膺的把這件事稟告給了陛下,還說孟昔昭此舉破壞了大齊官員在百姓中的形象,不僅給眾官員抹黑,還給陛下抹黑。

這話一出,官員們第一反應是去看站在第二排的孟舊玉。

常朝之上,一共有四列官員,從左數,第一是甘太師,第二是司徒相公,也就是門下省的左相,第三是閆相公,中書省的右相,第四則是唯一站在第一排的武官,現任驃騎大將軍,尚將軍。

孟舊玉連個第一排都沒混上,甚至在第二排,他都不是第一個,而是第二個。第一個站的是樞密使耿文錦,雖然正兒八經的文臣,但他手下管理的全是武職。而孟舊玉右邊,本應該是三司使邱肅明站的地方,不過他稱病告假了,所以那邊是空的。

大家看孟舊玉,而孟舊玉悄悄擡頭,看天壽帝。

從他小兒子不知死活的跑去逛妓/院,他就知道會有這麽一遭。

只是,他沒想到會是一個普通學士提出來的。

孟舊玉看一眼天壽帝如今的表情,見他微微皺眉,卻不是真正生氣時那種陰沉的皺眉,而是不耐煩時才有的煩躁性皺眉,孟舊玉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冷哼一聲,孟舊玉右跨一步,這是有話要說的意思。

“先不說孟少卿去紅春樓究竟做什麽,他就是真的如你所說,歇在了紅春樓,又與爾等的形象有何關系?爾等的形象就如此不堪一擊,只一個小小的流言,就能把爾等打成奸臣賊子?殊不知,這城墻要是自身足夠頑固,便是拿著攻城車也攻不開一條縫,可要是原本就已經被白蟻蛀空,內部四分五裂,搖搖欲墜,那哪怕一個小兒輕輕一踹,也足以使其轟隆倒塌。”

說完,他挑著眉回頭,問那個人:“楊學士,你可是認為現在這崇政殿上,站的都是一群被白蟻蛀空的酒囊飯袋?”

楊學士:“……我分明不是這個意思,孟參政你休要血口噴人!”

孟舊玉的口才沒得說,真要讓他發揮起來,一百個人也說不過他一個,就站在他前面的司徒相公也回過頭,看著孟舊玉那精神抖擻、一看就進入了母雞戰鬥狀態的模樣,挑挑眉,又把腦袋轉過來,老神在在的揣起袖。

順便,忍不住般,樂了一聲。

旁邊的閆相公:“……”

本來他不想摻和的,但那個楊學士,是標準的文臣,而他作為文臣頭子,他也不能就這麽幹看著。

於是,他威嚴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孟參政,倒也不必偷換概念,再是堅固的城墻,水滴石穿下去,也有大廈將傾的一天,我們這些為陛下效力的老人,正該將那些零星白蟻抓住,這才能免得他們壯大勢力,危及天下。”

孟舊玉轉過身,呵呵一笑,拱著手,給這位右相行了個禮:“閆相公所言極是!那請問閆相公,官員出入瓦子勾欄,是不是都算大齊的白蟻?”

右相:“……”

感覺這句話有坑,他趕緊找補一句:“自然,但往日之事不可追,如今發生的,才是最要緊的。”

孟舊玉點頭,非常認同的樣子:“是也是也,就像萬侍郎前段時間剛擡回來一個小妾,哎呦那小妾可不得了,在白虎門外開了個暗門子,那全府百姓都聽說了啊,白虎門附近多兵營,萬侍郎一個年逾花甲之人,竟然在眾將士當中贏得了美人芳心,不得了不得了。”

第四排的萬侍郎腦袋一嗡,不可置信的看向孟舊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