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驚蟄把容九按在邊上,人來都來了,就算把他往外趕也不肯聽,但是活還是要幹的,總不能拖拖拉拉等到別人來尋。

容九建議,可以讓人來做。

驚蟄建議他不要建議。

驚蟄:“我本來領的就是這份工錢,該做的事就我來做,推給他人,那其他人也平白無故多了一份活。”

容九:“宮裏領的錢,同個階等都是一樣。有的輕松,有的繁重,按你這麽說,輕松的豈不是占了便宜?”

驚蟄:“那也是人家的運道好,被分配到了輕松的工作。”

容九:“你也可以如此。”

這個時候驚蟄正好擰好毛巾,正趴在地上,把最後一點汙痕給摳出來。

聞言,他就將自己先前的那番理論都與他說。

最後下了個總結。

“倒也不是我不願意往上爬,只我想往上走,其他人也想往上走,但位置只有這麽寥寥幾個,總不會那麽輕松。”

容九冷淡說道:“你可以去乾明宮。”

非常符合驚蟄的要求。

就這地方,經常缺人。

如果想往上走,絕對不乏空出來的位置。

雖然也是伺候人,但是伺候皇帝總不像伺候宮妃那樣,前途不定。

驚蟄直起身子,一言難盡地看著容九:“……在陛下的身邊難道不是更容易掉了腦袋嗎?”

不能只看到好處不看到壞處呀。

在其他地方伺候或許只是為難,在乾明宮伺候,那腦袋可是要搬家的。

容九:“不會。”

許多時候男人說不會,會給驚蟄一種安全感,可今天他說不會,驚蟄卻是想用自己手裏的抹布把他的嘴巴給堵上。

“你在陛下身前晃悠久了,自然不怕他。”驚蟄嘀咕,索性背過身去,“可我們怎麽會不怕?”

“你怕他,還是更怕我?”

驚蟄想也不想地說道:“這是兩回事。”

他沒有回頭。

“我有時候會有點怕你,自然是因為你的脾氣,但我的怕,更多也是因為我們的關系,不願叫彼此置氣。”驚蟄撇嘴,“可這能和陛下相比嗎?你這話,就跟問兔子會不會害怕大蟲,這不是赤裸裸嗎?”

容九不會砍了他的腦袋,景元帝可是會。

等驚蟄料理完這地盤,也已經近黃昏。外頭漸漸安靜下來,估計都趕著清理,免得日暮下山還沒開做完。

驚蟄舀了幹凈的水沖洗,又洗了把臉,蹲在廊下直甩頭,水珠那叫一個四濺。

容九一靠近他,驚蟄就道:“莫要過來了,我身上這一身臟汗的。”

男人好像跟沒聽見一樣,將驚蟄拖了起來。

驚蟄用一張濕漉漉的臉看著容九,聽到他淡聲說道:“我這麽安分等你,合該有些獎勵。”

……無恥。

分明男人說話時,一點溫度都沒有,聲音更是冷淡得很,可驚蟄莫名有種被撩撥了的錯覺。

他抓著自己的耳朵用力揉了揉,僵硬地說道:“是你自己打破的約定……”

“我想見你,也是不行?”

啊啊可惡!

驚蟄後退一步,更加用力地揉著耳朵。

幾乎將那可憐圓潤的耳朵蹂躪得艷紅似血。

“那你往後,要是總在我做事的時候來,那豈不是,很麻煩?”

就跟今日這樣,驚蟄不可能丟下自己的事情陪他。

“而且,你難道沒自己的事要做嗎?”

容九:“做完了。”

驚蟄瞪他。

那麽幾個問題,偏偏就只回答最容易回答的。

“沒有獎勵。”驚蟄氣鼓鼓地說道,“你快些給我回去。”

他都不知道容九是怎麽進來的。

這擷芳殿再怎麽樣,也是一處宮室群,容九就這麽暢通無阻進來,天曉得到底抄了什麽近道。待會要是被其他人看到,都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這裏到底是西所。

是從前皇帝的故居。

管事太監總不可能平白無故就讓別人進來。

容九涼涼地說道:“好幾日前,你忽而甩出一個天大的秘密與我,叫我回去輾轉反側,思念不已。而今好不容易趕完公務來尋你,卻是得了好一番冷遇。”

驚蟄被容九的話雷到哆嗦了下,感覺渾身好像被電了一樣,都快外焦裏嫩,愣是說不出話來。

應當得說,容九的語氣拿捏得當,可正為如此,更是叫驚蟄渾身難受,恨不得多搓幾下胳膊,將雞皮疙瘩都搓下來。

“……我,你……我,我沒……你連眼底青痕都沒有,哪裏睡不著了!”

驚蟄憋了一會,好不容易才將話給憋出來。

這皮膚光滑得很呢,蒼白的皮膚上連一點黑青的痕跡都沒有,氣色這麽好,哪裏是輾轉反側的樣子!

容九面不改色:“我敷粉了。”

驚蟄狐疑皺眉,試探著伸手去擦,誰曾想,還真的擦下來一點淡淡的痕跡來。

他低頭看著手指的痕跡,猝不及防人就被容九拽了過去,人還沒說上話,就有一點奇怪的觸感從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