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圖南帶我們讀書了(第3/4頁)

莊圖南侃侃而談,“知青文學、傷痕文學、詩歌,這些文字裏有傷痛,有反思,有愛……親情、友情,描寫了人性,傳達了人道主義思想。”

宋瑩訥訥道,“我就覺得怪好看的,看到精彩的故事就想一口氣讀完。”

莊圖南回自己房間了,宋瑩對黃玲道,“我以前一直以為‘圖南’是‘圖男’,是再生一個男孩的意思,我還想一兒一女不比兩個兒子好,那天看書才知道是‘圖南’指志向遠大,這名真好,真有文化。”

黃玲唏噓不已,“我爸取的,他是中專生,要不是……,我應該多少也念了點書。”

宋瑩遺憾,“年輕時要能多讀些書就好了,別的不說,多看幾篇名著也好啊。”

林武峰正從院中經過,聽到了只言片語,笑著接話,“現在讀也挺好的,就當是圖南帶大家一起讀書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宋瑩猶豫再三,用穿衣打扮的錢去郵局訂閱了《收獲》《十月》,三家媽媽也常看書了。

莊超英進屋,看見黃玲和宋瑩正對著圖片研究針法,林棟哲和莊筱婷坐在窗下理毛線——林棟哲伸直了兩條胳膊繃直毛線,莊筱婷揪著線頭,把毛線纏成團。

宋瑩擡頭見莊超英回家了,喊了一聲,“棟哲,我們回家了。”

莊筱婷道,“阿姨,我快纏好這一團了。”

宋瑩道,“到阿姨屋裏接著纏。”

宋瑩率先出屋,林棟哲和莊筱婷像個不協調的、四手四腳的怪物一樣橫著出去了。

黃玲放下毛衣圖片,“回來了,在門口遇見姍姍了嗎?”

莊超英道,“我看到姍姍進她家小院了,怎麽了?”

黃玲欲言又止,莊超英探究地看了她一眼。

黃玲道,“她來找圖南借雜志,今天才周三,我這周已經碰見兩次她來咱家找圖南了。”

黃玲一邊說,一邊低頭起針,“借書,還書,還書的時候再討論一下閱讀心得,一本雜志能接觸好幾次,我就怕這個年齡段,接觸多了,又是討論文學、交流思想……”

莊超英知道黃玲的顧慮有一定道理,但為了寬妻子的心,他佯裝玩笑,“要說接觸多,你該擔心筱婷和棟哲啊,他倆也經常討論文學,棟哲老想抄筱婷的作文。”

莊超英由衷感慨,“棟哲這種喜歡抄作文的孩子,將來肯定不會加入文學社搞什麽‘朦朧’、‘迷茫’、‘叛逆’的幺蛾子,這娃好,省心!”

簡直像是現場驗證莊超英的說法,林棟哲從西廂房出來,在院子裏喊,“圖南哥,咱們一起去打乒乓球吧。”

莊圖南在自己屋裏回話,“我在看書,沒空,你自己去吧。”

林棟哲撲到莊圖南窗戶上苦苦哀求,“老大,求求你了。”

莊圖南“砰”的一聲把窗戶關上,毫不猶豫地把窗簾緊緊拉上。

林棟哲伏在窗框上,一聲聲地哀嚎,“老大,可憐可憐我吧。”

宋瑩在西廂房裏吼了一聲,“別嚎了,難聽死了,別人還以為我們院裏殺豬呢。筱婷想踢毽子,你陪筱婷踢毽子吧。”

黃玲沉默了一下,“姍姍也不是光借閑書,她借了圖南一中的筆記和試卷,說寒假在家好好復習,也打算考一中。她現在初三,要是秋天進了一中,圖南正是高二畢業班,最關鍵的時候。”

莊超英沉思了一會兒,“姍姍的事情,你千萬別沖動,很多時候孩子們還不明白,你要一沖動捅破了窗戶紙,他們反而明白了,家長就難再幹預了。”

黃玲道,“很難再幹預了?”

莊超英道,“他們這個年齡似懂非懂,自以為成熟又沒有自控能力,老師們都很頭疼怎麽正確引導,你以為我們這些老師天天蹲自行車棚是為什麽,還不是防患於未然。”

莊超英沉默了一下,“正是慕少艾的年齡,我們做老師的,絞盡腦汁也防不住,班上有對早戀的,成績刷刷地下降。”

“……十八、十九……”,窗外傳來數數聲,林棟哲在院子裏一臉生無可戀地踢毽子,莊筱婷站在一旁數數。

莊圖南騎車到了巷口,一眼看見莊筱婷、林棟哲和吳姍姍正站在巷口。

巷口台黑黝黝的鐵筒子爆米花機和一隊等著爆米花的孩子,莊筱婷拿著一個紗布口袋站在隊伍最前列,林棟哲一手端著一碗大米,另一手攢著一把毛票站在她身邊。

莊圖南下了車,等爆米花出爐,和他們一起回家。

“砰砰”幾聲巨響之後,一大袋香噴噴的米花出蹚,莊筱婷和吳姍姍撐開幹凈的紗布袋,裝滿米花,林棟哲付了錢,大家分了幾口爆米花,一起往家走。

吳姍姍看到自行車車筐裏的《萌芽》,“最新的一期?哪裏來的?我到處借都沒借到。”

莊筱婷替哥哥回答,“學校圖書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