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秦皇封禪

“奉常摔了?”

“陛下,奉常行山路之時,一腳踩空,從階梯上摔下去,性命雖然無礙,但腿好像折了,已無登頂之力。”

秦始皇聽到這個消息後,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因為奉常是秦國專管禮儀祭祀的大臣,這一次泰山封禪的大禮,在貶斥儒生,並宣布使用秦禮後,自然是要由奉常來進行主持整個儀式。

恰恰在皇帝即將登泰山而封禪的關鍵時刻,奉常卻出了問題,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始皇帝並沒有強行讓郎衛將斷了腿的奉常背到山頂上去,而是揮了揮手,示意知道了,便繼續讓步輦前進。

前幾日議定秦禮封禪後,朝中諸位公卿就排練過幾次流程,一般來說並不會出現亂子。而且奉常之下還有好些禮官,可以代替使用,影響應該不大,只是讓人有些不舒服而已。

隊伍繼續向泰山之巔前行。

趙佗這時候也聽到了奉常摔倒的事情,不由暗暗咋舌,感覺這事情真的有點怪,摔誰不好,剛好摔了主持祭祀的奉常。

趙佗擡頭望天。

他記得歷史上秦始皇封禪,還遭遇了一場大暴雨。

始皇帝躲到一株大樹下避雨,待到雨停後,以這株大樹護駕有功,給它賜爵為“五大夫”,後來這顆五大夫樹還成了泰山一景。

不過此刻天空萬裏無雲,烈陽高照,十分的火辣,毫無一絲下雨的痕跡。

“這才對嘛,錯開了這麽久才封禪,怎麽可能還恰遇暴風雨,世界上哪有那麽巧的事情。這奉常摔倒,看來也是偶然。”

趙佗搖搖頭,不再多想,繼續登山之旅。

他們的路程還長著呢。

一直到了下午時候,封禪的隊伍才抵達山頂處。

因為正是盛夏時節,哪怕現在已經是到了下午,烈陽依舊當空照,山頂無風的時候,十分的悶熱。

子嬰喘著氣道:“終於上山了,此等泰山果真雄奇難爬,怪不得齊魯之人常以此山為傲。”

趙佗笑道:“然也,好歹是天下名山,待到皇帝封禪之後,公子還可好好欣賞一番山景。”

說著他招手讓郎衛送來兩個水囊,分給子嬰一個,然後大口喝了起來。

眾人從早上爬到下午,早已是累成了狗,說話都是喘著氣。

特別是李斯、隗狀這些老臣,一個個滿頭汗水,兩股打顫,坐在地上直喘氣。

始皇帝倒是氣定神閑,畢竟他是坐步輦而登頂,一路累趴了好幾批郎衛,自己依舊神采奕奕。

他沒理身後的臣子,帶著同樣精神抖擻的胡亥走到山頂邊緣,眺望遠方。

青山連綿不斷,仿佛是一頭青色的巨龍在蜿蜒爬行,所見之處巍峨壯觀,景象十分壯麗,讓人看在眼中,不覺心胸開闊。

天空上,太陽雖然已有西斜之勢,但依舊在釋放著它的威力。

“胡亥,你看到了什麽。”

始皇帝詢問。

胡亥眼珠子一轉,說道:“是父皇的天下。”

始皇帝呵呵笑道:“你小小年紀也不知道是和誰學的,就已經會拍馬屁了。”

胡亥嘻嘻笑了起來,悄悄回頭,看著遠處坐在地上喝水的中車府令趙高。趙高見到,也對他報以一個微笑。

始皇帝轉頭再次看向前方的壯闊山景。

“朕的天下……”

趙佗將這一切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不一會兒,待到眾臣休息完畢,各自整理衣冠後,封禪之禮正式開始。

郎衛們先擡上來三個大鼎。

然後又將牛、羊、豕三牲擡到鼎中。

這叫做三牢。

當年秦文公作鄜畤,祭祀白帝就是用的這個禮節。

三牢之後,便開始封泰山。

所謂封禪,指的是兩件事。

封,是指在泰山之巔築壇以祭天。

禪,指以梁甫為壇以祭地。

兩者結合,封天禪地,即為封禪。

如今,始皇帝正是要在泰山封土設壇,以祭上天。

這位身著袀玄頭戴通天冠的皇帝,親自率領群臣,手握著木鏟開始鏟土,將那些土堆起來。

趙佗注意到,尚書仆射李由在這個活動裏幹的十分賣力,他抿著嘴巴,一個人幹了兩個人的活,就像是要幫斷腿的奉常將他的土一起鏟了似得。

最後,封土堆成。

其廣一丈二尺,高九尺。

看上去就是一個頗大的土包。

始皇帝又命人取來玉牒書,在上面親筆寫下他要對上天說的話。

這就是所謂的告命於天。

在始皇帝親筆書寫的時候,眾臣皆默默垂手侍立,不敢出聲,就連一向好動胡亥,也乖巧的低著腦袋。

但每個人,都在腦海裏想象著始皇帝會在玉牒書裏給上天說什麽話。

“皇帝是在向上天炫耀他所取得的功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