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龍袍行雪中,蟒衣佩悍刀(第2/4頁)
這位監國二十年的太子殿下,極其逼近成皇之相。
要知道,尋常的皇朝之主,一代帝王。
龍脈加身之下,也就是這個層次了。
這部書寫三千年的新史,目前只出現過三尊氣運證帝的人道之主。
分別是慶皇、炎武、盛宗。
至於閉關二十年的那位聖人。
能否氣運證帝,成為人道之主,銘刻於這部新史,尚未可知。
因此,即便燕王白行塵的稟賦,
再怎麽超拔絕倫,也不可能超過太子白含章。
“殿下若無什麽要事,臣就告退了。”
紀淵喝完那杯茶,想著這一趟上朝,自己既封了千戶,罵了侍郎。
還得了大權,拿了陣圖,也算是不虛此行,沒有白來。
皇宮重地,不宜久留。
萬一被那位洛皇後知道,興許又要重提賜婚之事,那就糟糕了。
駙馬,郡馬,哪有巡狩一地的千戶來得自在。
“本宮快用膳了,你要不一起……吃點?”
白含章輕輕放下朱筆,將目光暫時從奏折上移開。
他與這個不講規矩的千戶相處,往往比較輕松,不需要端著景朝儲君的莊重架子。
“是否有些不合規矩?外臣豈能留在宮中用膳。”
紀淵輕咳兩聲,話鋒一轉道:
“不過來都來了,殿下也是一番好意,臣就卻之不恭了。”
白含章無奈地搖了搖頭,手指輕叩大案道:
“你這人,好生奇怪。
說是桀驁,面對手下也沒什麽架子,
說是驕狂,又有些言之過重,
說是淡泊,卻也喜歡權勢。
為了五品千戶,繡蟒金衣,你都願意出生入死進墜龍窟。
但時常又顯得不懂規矩,得罪國公、譏諷侍郎,誰的賬也不買。
本宮看不透的人,朝堂之上沒幾個。
紀九郎,你是其中之一。”
他這是真心話,起初是看中陰德之人的命數。
後來又欣賞遼東軍戶的微末出身,值得栽培。
辦事得力,能力拔群,年少有為,不懼權貴,也不結黨營私。
如此的英才,哪個朝代的儲君會不喜歡?
“宮中的禦膳,外面吃不到,更不好蹭。”
紀淵聞言,既沒有表現得誠惶誠恐,也沒有故作從容淡定,只是一笑:
“機會難得,偶爾厚下臉皮也無妨。”
“本宮就當你真是如此想的。”
白含章緩緩起身,將幾封邊關告急的奏折合攏。
他雙手負後走出暖閣,門外候著的內侍宦官連忙上前,送上捧著的白狐裘。
另外還有兩名眉清目秀的小宦官,提著放著無煙獸金炭的銅盒,用於暖衣。
“本宮不是說過,少弄這些鋪張傷財之舉。
莫非,開辟氣海凝練真罡的武者,連這點入冬嚴寒都扛不住?
亦或者,本宮必須得穿一身白狐裘,才能體現太子的貴氣?”
那兩個眉清目秀的小宦官,嚇得連忙跪倒在地,連連叩首。
身為內侍的陳規曉得殿下的性情,較為冷靜,輕聲解釋道:
“太子妃專門送來,說是心憂太子,怕您受涼。
今日還親自下廚,為殿下準備膳食,省得總是服用辟谷丹藥。”
白含章面上浮現一絲怒容,而後迅速收斂,淡淡道:
“她是心憂自己的舅舅,怕本宮繼續拿涼國公開刀。
卻也不想想,若非楊洪日益驕固,有恃無恐,
常以長輩自居,怎麽會走到這個地步?
難道,本宮所去的書信,
裏面的叮囑、勸告、敲打少了?
皆視而不見,當做耳旁風!
如今死了兒子,又擺出受了委屈的模樣。
他一人喪子,就痛不可當!
可曾想過京州的千家萬戶,都因國公府遭受過此苦?”
白含章語氣平靜,措辭卻極為嚴厲。
驚得陳規都雙腿發軟,險些俯首拜倒。
“殿下息怒。”
略有失態的白含章擺了擺手,吩咐道:
“罷了,都起來吧,本宮有些乏了,懶得多走。
不去秀寧宮,就在長陽宮用膳。
陳規,你讓禦膳房備些大補的酒菜,免得這位紀千戶填不飽肚子。”
紀淵略一拱手,似是打圓場道:
“多謝殿下體恤。”
他並非莽撞之人,剛才白含章的那番話,只當充耳不聞,沒有聽見。
當今的太子妃,要叫楊洪一聲舅舅。
東宮與涼國公府,乃是姻親關系。
拋開君臣這一層,那位跋扈慣了的國公爺,確實是太子的長輩。
否則,哪能這麽不給東宮的面子,諭旨都敢拒接。
下朝還未多久,已經是風緊雪急的嚴寒天氣。
地上好似鋪著鵝毛,白茫茫一片。
白含章徒步行在雪中,紀淵落後半個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