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巡狩遼東,得陣圖,煉道兵

今日的雍和宮,重頭戲本該是殿前大比,決勝魁首。

可是武狀元還未水落石出,風頭就已經被紀淵一人搶占幹凈。

以至於後面幾位年輕翹楚,互相切磋比武。

不管擂台上打得有多麽熱鬧,文武百官看得都有些心不在焉。

反正無論誰奪得武狀元,注定比不過那一句“侍郎是狗”的雙關妙語。

稍後,等到日上中天,驅散冬日的寒氣。

銅鐘仍舊撞響九次,隨著東宮內侍的一句“無事退朝”。

滿朝群臣齊齊拱手,然後次第有序,仿如潮水散去。

五品的官員三三兩兩,走在前面。

急匆匆地趕出宮門,好似家裏起火了一樣。

往日朝堂上的風言風語,小道消息,多半就從他們的口中傳出。

少年千戶力挫怒尊,攪亂三千年之布局。

以及三品兵部侍郎,當眾對北鎮撫司百戶低頭俯首。

都是值得配上兩壺好茶,幾碟幹果,津津樂道的大好談資。

三四品的朝臣,身為朝廷中堅。

算得上呼風喚雨,當得起位高權重。

故而,要顯得更加從容一些。

像是工部、戶部、禮部,皆圍繞尚書大人走在一起。

立於高處,遠遠看去,好似一座座大小山頭,各自形成內外圈子。

兵部則分成兩撥,尚書姜歸川獨自前行,身後跟著一眾武官。

侍郎徐颎煢煢孑立,像是一尊惹不起的瘟神,讓人唯恐避之不及。

吏部最清貴,也最熱鬧。

趙從哲是上陰學宮的前任祭酒,堪稱半個文壇領袖,德高望重。

哪怕聖人臨朝時,都是禮遇有加。

而且又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從不擋後生晚輩的晉升路子。

若有真才實學,根本不用操心有無門路、或者靠山之事。

所以,攀附者眾。

浩浩蕩蕩,幾乎占據右邊的整條禦道。

刑部相比之下,就要低調許多,遙遙綴在後頭,不與其他衙門爭鋒。

至於五軍都督府的譚文鷹,無論上朝下朝,向來孤家寡人慣了。

一直以來,也沒有哪個人敢於湊上前去寒暄客套。

“這就是……景朝半壁江山。”

白含章雙手負後,站在雍和宮的暖閣之內。

推開窗戶,眺望過去。

可以看到朱紫大員,青藍朝臣。

仿佛一片片雲朵,隨風而動,聚散不定。

而東宮、內閣,以及藏於幕後的淮西勛貴,鎮守邊關的將種武侯。

就是決定這些雲朵飄往何處的風。

“你剛才在大庭廣眾之下,譏諷徐颎的侍郎官袍補子是狗,未免過於刻薄了。”

這位太子殿下回過身來,望向初入朝堂就站穩腳跟的紀淵,笑道:

“官場上多少講究,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你這麽做,無異於結了死仇。”

紀淵眯了眯眼,輕聲道:

“敢問殿下,徐颎還能坐穩兵部侍郎的位子?”

白含章搖頭,輕描淡寫道:

“等過完年節,他就會被調往招搖山,這輩子很難再回到天京了。”

紀淵似乎毫不意外,用理所應當語氣說道:

“既然日後不用再見,留不留這一線又有什麽區別?

官場又不是江湖,與人結下死仇,就要刀劍相向,搏命生死。

不過殿下宅心仁厚,居然還讓徐颎過個團圓年,吃個團圓飯。”

白含章認真地想了想,失笑道:

“好個紀九郎,連本宮都敢取笑?

不過你的話,雖然不中聽,但也有些道理。

要麽不做,要麽做絕。

有時候太留余地,可能也會反噬自身。”

這位太子殿下,像是有所感觸,眼神閃動幾下。

隨後,收斂流露的神色,淡淡問道:

紀九郎,你覺得朝堂上如何?

若是有志於出將入相,光耀門楣,本宮可以破例去說一次。

敖景再怎麽惜才,不願意放人,也得給我幾分薄面。”

紀淵眉頭微沉,思忖了片刻,正色道:

“朝堂之爭水太深,殺人於無形之間,臣年紀甚小,恐怕把握不住。”

他這是真心話,堂堂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就因為看不明白大局大勢。

不僅受辱於六品百戶,之後恐怕連性命都難保住。

畢竟,徐颎身上打著涼國公舊部的烙印。

從兵部外調到邊關招搖山,落到宗平南的手裏,還能落到什麽好下場?

“就猜到你會如此回答。官場上的勾心鬥角太費心力,的確不利於武道修行。

尤其是走殺伐決斷的兵道武夫,通常而言,都是先去邊關磨礪個十年八載。

武學境界大成之後,才會逐步回到朝堂,養大勢、養大氣。”

對於紀淵的婉拒,白含章也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