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五萬靈石

無涯峰上,學宮掌宮、花家人以及黎陽皇室來人齊聚一堂。

慕從雲一行被人引入花廳,當先便瞧見了坐在主位上的青年人。約莫三十歲上下,一身絳色華服,膚色略深,五官帶著些許異族人的深邃,撐著膝蓋大馬金刀坐著,看過來的一雙眼睛如同鷹隼淩厲。

應當便是赤王姬留。

在姬留左側,則坐著掌宮姬煬,姬煬下首,則是並不陌生的花震英與花千錦父子。

慕從雲一行剛踏入花廳,數道目光便齊齊看來。帶著探究打量以及不明意味的目光注視讓他本能感覺不適,但這樣的場合決不能有半分的露怯,他冷著臉神色無半點波瀾,只周身的氣勢越發冷冽沉凝了些。

擡起眼眸不閃不避地瞧回去,慕從雲不卑不亢地向掌宮姬煬行師生之禮:“掌宮。”

至於赤王,他雖是皇子,但一則他並未主動表明身份,二則皇室與西境大宗門之間並非從屬關系。黎陽皇室的勢力在凡人間或可稱王,但在修真界卻仍需要各大宗門輔佐,實則更趨近於合作關系。

玄陵作為道門之首,與黎陽皇室亦有往來。掌教與師尊與黎陽皇帝都是以平輩論交。那他面對赤王,自然也無需低一頭。

因此慕從雲便只做不知對方身份,當先在姬煬右手邊的空位坐下。見他坐了,關聆月等人也隨之落座。

他們的座位與花氏父子正好面對面,金猊坐下時,忍不住朝那父子倆翻了個白眼,側臉和肖觀音咬耳朵:“真晦氣。”

肖觀音煞有介事地點頭。

師兄妹兩人的動靜雖然刻意壓低,但在場之人都是耳聰目明的修士,自然將金猊這句話聽在了耳朵裏。

慕從雲等人自然只當沒聽見,花氏父子露出憤怒之色,赤王姬留則若有所思地凝著金猊,唯有掌宮姬煬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出聲打破了沉凝的氣氛,向慕從雲一行介紹道:“這位便是赤王,赤王與羽衣候是舊相識,對羽衣候再熟悉不過。陛下聽聞了昨夜之事,才特意叫赤王來做個見證。”

慕從雲這才朝對方拱手示意。

赤王回以一揖,目光則全然落在了金猊身上。

金猊被他看得渾身不得勁,故意反瞪了回去。

赤王與他對視片刻。忽然起身走下來:“相貌確實和羽衣候一般無二,就是這性情麽……”他話語頓了頓,目光反復掃視著金猊。

金猊不快:“性情如何?”

“性情著實差了十萬八千裏。”赤王爽朗一笑,語氣多有贊譽:“羽衣候貴氣天成,行事有度,斷然不會這樣的……”他斟酌片刻才尋了個合適的詞:“肆意。”

金猊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聽赤王所言,邊上的花震英忍不住開口道:“殿下有所不知,羽衣候魂體有損傷勢未愈,已然不記得從前之事,失憶之人性情大變也是有的。”

“家主說得也有理。”赤王贊同頷首,又坐了回去,詢問道:“金道友可還記得自己的來歷?”

金猊沒好氣道:“自然記得。”

“我自小長在中州,無父無母,在市井間吃百家飯長大。十歲左右時在破廟中結識了一名老道,那老道說我骨骼清奇要收我為徒,我當他是騙子不同意。那老道便教了我幾樣小戲法便走了,我就靠著走街串巷變戲法掙口飯吃。後來聽人說玄陵招收弟子,夥食待遇十分之好,我想起那老道誇我骨骼驚奇,便去試試。誰知一去便被收下了。拜入玄陵後我又打聽到無妄峰清靜事少,廢了不少勁兒才拜入師尊門下呢,”

他似乎很是得意自己的好運氣,說得眉飛色舞。

慕從雲也想起他入門之時,微微頷首道:“沒錯,確實如此。”

那時候師尊只有他與關聆月兩個弟子,掌教總說無妄峰太過冷清,便趁著師尊帶著他出門雲遊時,挑了四五個弟子塞進了無妄峰。

後頭他們半路上遇見百裏鴆,救下了肖觀音帶回玄陵。師尊還找上掌教很是理論了一番,最終只留下了金猊一個。

當時金猊是幾個弟子裏根骨最好的一個,只是這些年來他總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這才落下了進度。

“玄陵待我恩重如山,我生是玄陵人,死是玄陵鬼。有些人想要威逼利誘我冒名頂替是萬萬不可能的。”他揚起下巴,鄙夷萬分地掃了對面的花氏父子一眼。

“你!”花千錦氣得臉都漲紅了,想說什麽卻被花震英擡手止住。

“羽衣候傷勢未愈,這些記憶說不得是有人灌輸給你,你自己都不曾知曉。”花震英起身,朝赤王拱手道:“這些過往皆可派人探查核實,只是太費時間。我倒是有一辦法,可快速確認。”

“什麽辦法?”赤王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羽衣候原是無上天境小成的強者,魂體受損後方才導致境界跌落記憶缺失。只需探一探他的魂體,便可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