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欺騙

兩刻鐘之後,姬煬收了靈力,擡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緩緩籲出一口氣來。

他前方盤膝而坐的金猊更是汗如雨下,整個人都緊繃著難以放松。

花震英見他收了靈力,連忙問道:“如何?”

赤王雖沒開口,目光也投向了姬煬,等待他開口。

姬煬面上閃過疑惑,卻還是照實道:“金猊魂體完好無損。”

花震英一愣,隨即高聲道:“怎麽可能?!”

“別是學宮探查的不夠仔細。”說話間他已經擡掌運氣,要親自去探查。

只是一旁護法的慕從雲比他動作更快,上前一步以劍鞘擋下了他的動作:“花家主,掌宮既已經有了結論,何必再糾纏失了體面?”

悲天劍雖未出鞘,但鋒銳的劍意卻已蕩開,劍身在劍鞘中震動發出嗡鳴。

關聆月等人見狀亦隨之而起,將花氏父子圍起來,將金猊護在了身後。

金猊堅持了兩刻鐘,已然是精疲力竭,聽見動靜睜開眼,呵呵笑了聲,火上澆油道:“你們不會是想賴賬吧?”

花震英面色鐵青,只是形勢比人強,他失了先機,這些人絕不會再讓他得手,眼下也只能憤憤收手,再次重申道:“這絕不可能有錯,他就是羽衣候!”

姬煬搖頭不語,看向赤王。

赤王走上前去,隔在兩撥人中間,打圓場道:“如今已經證實是誤會一場,何必再劍拔弩張?”

慕從雲聽他話鋒,神色微動,收了劍退後一步,將金猊扶了起來。

花震英聽出不對,驚疑不定地看向赤王:“殿下這是何意?”

赤王這時卻是斂了笑容,沉聲道:“羽衣候失蹤,花家著急,父皇也萬分擔憂。今日一早聽聞了羽衣候的消息,便立即派我前來確認。但如今既已經證明是誤會一場,家主就不要再做無謂糾纏了,免得傷了和氣。羽衣候下落不明,我回去後稟明父皇,再加派人手尋找便是。”

花震英聽出了其中深意,爭辯道:“但此事漏洞百出,只要派人去中州舊地查一查……”

“夠了!”赤王打斷了他的話,露出些許不悅:“花家為了尋羽衣候鬧出過多少亂子?父皇一直為了羽衣候多有寬宥。但如今涉及玄陵,父皇若是再存私心偏幫,豈不是有失公允?”

這話就是極重了。

花震英神色怔楞,終於嗅到了一絲不妙和危險。

赤王將文書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對慕從雲拱拱手道:“此事既已經證明是誤會一場,便按照文書所寫履行吧。花家尋找羽衣候心切失了分寸,還望諸位莫要將此事放在心上。”

慕從雲收起文書,頷首回以一禮。

赤王這才起身離開。

慕從雲見狀,也辭別姬煬,一行人護著金猊離開了無涯峰。

金猊虛弱地搭著肖觀音的肩膀,經過花震英身側時喜氣洋洋地晃了晃那份文書,提醒道:“五萬靈石,記得三日之內籌集齊了送到聽竹苑來。”

花震英身體晃了晃,甚至沒顧得上理會他。

待人都走了,姬煬見花氏父子仍然沒有離開的意思,無奈搖了搖頭,只得自己離開,將地方留給了他二人。

花震英頭暈目眩,踉蹌兩步跌坐回椅子上。花千錦扶著他,又恨又怒:“那金猊明明就同花千重長得一模一樣,怎麽會找錯了人?!”

“沒有找錯人,就是他。”花震英仿佛一瞬間蒼老了數十歲,連聲音都顯得有氣無力。

“可掌宮不是說……”花千錦面露不解。

“魂體無損或許是真,但若是花千重擺脫了老祖宗的奪舍,說不得就有法子掩飾。但他在中州的經歷都是編造,必定經不起細查!”

“那我立即派人去中州核查!”花千錦精神一振。

“蠢貨。”花震英拂袖揮落了案幾上的茶盞,咬牙切齒道:“你還沒看出來嗎?赤王,不,是陛下不想我們找到羽衣候!”

花千錦一愣,神色訥訥:“怎麽會呢……”

為了尋找羽衣候的蹤跡,陛下給花家開了多少方便之門?

見他想不明白,花震英卻不再細說,只是撐著扶手站起身來:“回去,盡快將靈石籌齊送過來。”

*

一輛馬車低調駛出了十方學宮。

赤王端坐其中,面上是掩飾不住的笑容:“今日可是解了父皇的一個心腹大患。”

姬煬袖手坐在他身側,想起金猊行事,還是忍不住疑惑:“我探查過,金猊魂體並無缺損,那當真是羽衣候?”

“八九不離十。”赤王雙手撐著膝蓋:“雖然他行事與從前大相徑庭,但我不會認錯。”

姬煬神色疑惑:“那為何……”

“或許是他魂體並無缺損,但也當真什麽也不記得了;也或許他有法子瞞過了你的探查……”赤王神色輕松:“其中種種我們沒必要弄得那麽清楚,只需要知道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