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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蕁蕁恢復很快,三兩天的工夫,已經能下床蹦跶了,於是,她一刻也沒有閑著,在護士站、醫生辦公室、病房三點一線來回蹦跶。
周時亦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反倒是大包跟徐盛偶爾會出現在蕭南生的辦公室。阮蕁蕁撞見過一兩回,也沒多說什麽,心情好的時候偶爾打聲招呼就離開。大包其實是挺實誠的一孩子,她會時不時跟他嘮兩句。
“哎,大包啊,你本名叫什麽呀?”
“……”大包不說。
阮蕁蕁繼續追問,“不是吧,這麽小氣?名字都不告訴我?”
“……”大包抿緊嘴唇,往後退了一步。
阮蕁蕁走近他,發現他又往後退一步,她問:“你幹嘛這麽怕我?”
大包說:“十一和阿盛說了,像你這樣的女人,要離遠點。”
她狐疑皺眉:“為什麽?”
“他們說你長得太漂亮!蛇蠍美人。”
“這話我當是誇獎了。”阮蕁蕁笑,順著他的話題扯下去:“哎,你知不知道?”
大包好奇地問:“什麽?”
“為什麽夏天美女比冬天多嗎?”
大包認真想了想,答:“夏天穿得少唄,身材好的自然多看兩眼,冬天都裹的跟熊似的,誰能看出美不美。”
阮蕁蕁搖了搖頭,一陣正經道:“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什麽原因?”
“蛇蠍美人,因為冬天蛇要冬眠啊。”
“……”
大包此刻內心是崩潰的,真是日了狗了,大冬天坐這裏聽她講什麽冷笑話。
他附和地笑了笑,“蕁蕁妹子,你別逗我了。”
阮蕁蕁看他一眼,恍然大悟道:“原來你還有腦子啊,我還以為你沒腦子呢,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大包紅了臉,他就說呢,人家怎麽可能無聊到跟他在這兒閑扯。
“你別生氣哈,能讓十一說漂亮的女人可不多。”
她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說:“哦……那他有沒有說過張曼漂亮?”
“我想想。”大包撓了撓後腦勺,“沒有。”
阮蕁蕁哦了聲。
“你覺得他喜歡張曼嗎?”
“不喜歡吧。”
“怎麽說?”
“張曼比較亂——就是那方面比較亂,我看見她好幾次去撩十一,但是都被十一推開了,十一應該不喜歡她吧。反正如果是我喜歡的女孩子這麽弄我,我肯定是舍不得推開的。”
她發現他還真是傻的可愛啊,又說:“他除了說過我蛇蠍,還說過什麽?”
大包支支吾吾半天,“其實,十一沒說過你蛇蠍……”
“嗯?”
大包紅著臉,“蛇蠍是阿盛說的,十一只是讓我們別搭理你。”
“……”
阮蕁蕁不想再聽下去了,適時轉開話題:“算了,不說這個了,大包,你到底叫什麽呀?”
大包不明白阮蕁蕁為何一直執著於他的名字,迫於她的頗具淫威的眼神下,還是妥協了。
“說了,你別笑。”
“嗯,肯定不笑,一個名字有什麽好笑的。”阮蕁蕁拍著胸脯打包票。
“包,建,仁,建設的建,仁愛的仁。”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爹媽真是取名小能手。
大包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阮蕁蕁笑夠了,撫了撫眼角,“對不起……真的沒忍住。”
“沒事,不怪你。”
昂,這麽好商量?
又聽他接著說,“阿盛和十一他們跟我認識十幾年了,哪回不是笑到肚子疼。”
只不過這幾年,漸漸懂事了,漸漸明白他名字的含義,也不再笑了,反而多了惆悵。
“沒試過改名嗎?”
“不改。”
他眼底有著異樣的執著:“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在邊防駐守,母親跟著去了,後來,在一次暴亂中,我父母失蹤了,下落不明,不知生死,但隊裏的人說十有八九是死了,屍體被狼吃了,找不到了。我始終覺得他們沒死,如果我改名了,他們回來了,找不到我怎麽辦?”
即使前方希望渺茫,也仍在心底堅守最後一絲曙光。
窗外大雪仍未停,眼光所及之處全部都染上一層白霜,他等過一個又一個冬天,始終沒等到他們。
其實他心裏清楚,也許這輩子都等不到了。可他就是不想放棄,名字是與父母之間最後依存的關系,為什麽要改?
阮蕁蕁想:原來,真的沒有一個人只是單純地活在這世上,誰都有不願被提及的傷痛,有人選擇深埋,有人選擇攤牌。前者,選擇讓自己揪心;而後者,選擇讓身邊的人揪心。
她一時無話,拍拍大包的肩以示安慰,“一定會回來的。”
大包發現,其實她並沒有像阿盛說的那麽蛇蠍,她其實很暖,她會安慰人。
……
阮蕁蕁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拆線愈合,腳傷也恢復得差不多,蕭南生說她可以出院了,阮蕁蕁覺得不行,她得再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