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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天說下雪就下雪,不過今年的雪比往年都提前了一些。

地上、樹上、灌木叢裏、屋頂上、車頂上……處處都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銀白色霜花。球場上的人也散了,蕭南生幾人抱著球朝他們走來。

徐盛率先走過來,沖她揮揮手,調侃叫了句:“大美女~”

除了蕭南生另外兩人昨晚上都見過,但阮蕁蕁不認識,沖她打招呼這個看著有點面熟,但一時想不起叫什麽,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身邊的周時亦。

而後者就雙手插兜,看也沒看她,壓根兒沒介紹的意思。徐盛笑了笑,自己來:“徐盛,一中的,以前跟十一一個班的。”

“哦。”

她只是冷淡地應了聲,徐盛僵住了,倒是第一次有女人對他名字的反應這麽冷淡,不覺新鮮,轉念想起當年周時亦曾提過的,冷哼一聲,貼切得很。

徐長城是市裏有名的企業家,富豪排行榜前三,徐盛是妥妥的富二代。在大多數女人的眼裏,徐盛這個名字等於票子、房子、車子。

但他忘了一點,阮蕁蕁最不缺的也是錢。

她家後院裏埋得都是老阮的心肝寶貝,隨隨便便挖出一個賣了都能在二三線城市買個毛坯了。

……

大包終於看到有女人給徐盛吃癟,心裏暗爽:“阿盛,趕緊回去問問你爹,是不是生意做的不夠大,還有人不認識你啊……”

“滾。”徐盛一腳踹過去,下一秒,又轉頭沖阮蕁蕁皮笑肉不笑:“十一說的沒錯啊。”說話間,他瞟了眼周時亦,後者眼神冷如刀,他立馬噤聲。

“他怎麽說我的?”阮蕁蕁也很好奇,周時亦居然跟他們提過她?

徐盛再也不敢亂說話,撇撇嘴,什麽也不說了。

雪越下越大,像一團團白色的棉絮在空中飛舞,越來越密集。大包催促了一句,“走吧,別站著了,等會該雨夾雪了。美女,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兒?”

阮蕁蕁問:“你們去吃什麽?”

大包其實也就隨口問了句,沒真的想邀請阮蕁蕁,雖然這女的很美,可他時刻謹記徐盛的話,女人越美越蛇蠍,想了想,說:“下雪了,吃火鍋吧。”

阮蕁蕁點頭,“好啊!”

“……”

看著周時亦不悅的神色,大包覺得自己闖禍了,趕緊補救:“跟我們幾個大男人吃飯可是要喝酒的,喝酒你能行麽?”

這幾人的想法,阮蕁蕁心裏跟明鏡兒似的,明白得很。

她點點頭,“喝酒我行。”

蕭南生一聽,職業病犯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喝酒,喝酒會導致全身血管擴張,血運加快,軟組織滲出增多,感染幾率增加,患肢腫脹明顯。你應該吃點清淡的,比如白粥……”

大包幹笑兩聲,立馬勾住他的肩膀,捂住他的嘴,將人往外拖,“大姐夫說得是,我們先去點菜,去晚了沒位置了。”又沖周時亦眨眨眼,“你處理完過來啊,老地方……”

徐盛低頭刷手機,自動跟上他們倆。

三人踏著風雪離去。

又只剩下他們倆,阮蕁蕁拄著拐杖,仰頭看著他,周時亦身上的汗已經風幹了,裸露在外的肌肉賁張有力,頭發被融化的雪水打濕,他輕描淡寫地開口:“我送你回病房。”

阮蕁蕁說:“我很餓。”

周時亦套上大衣,說:“我去給你買碗粥。”

阮蕁蕁撇撇嘴:“我吃了三天的白粥,我現在想吃點葷的。”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不行。”

“那吃你。”

“……”

周時亦總算明白了,跟這女人說話不能超過三句,不然總能掉進她下的套裏。

……

阮蕁蕁一瘸一拐地跟在周時亦身後進了火鍋店。

三人點了個六人包廂,蕭南生跟大包坐一起,徐盛跟大包之間隔了個空位。周時亦想也沒想,就習慣性地走到大包跟徐盛中間坐下,阮蕁蕁立在門口,倒也不覺得尷尬,她似乎在想自己應該坐在哪兒。

蕭南生太啰嗦,一定這也不讓吃,那也不讓吃,她本來能吃的也就不多了。徐盛?剛剛那冷嘲熱諷的樣子,估計也不太喜歡她。

她低著頭陷入了兩難。

忽然,聽見椅子拖動的聲音,然後有人換了個位置。

她擡頭,周時亦已經坐到了徐盛的另一邊,旁邊還有一個空位,看她一眼,聲音有些不耐煩,“過來。”阮蕁蕁拄著拐杖屁顛屁顛走到他身邊坐下。

他們還真的點了啤酒,是那種大桶的紮啤,大包倒了兩杯,一杯他自己的,一杯推到周時亦面前。

徐盛說他不喝這麽糙的酒。

蕭南生說晚上還得值班,不能喝酒。

大包問她想喝點什麽。

阮蕁蕁指了指那桶紮啤,“也給我來點。”

蕭南生筷子一撂,準備長篇大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