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調兵(第2/2頁)

徐心庵都忍不住搖頭苦笑道:“適才聽朱沆郎君開這口,我就疑惑了,天下還真有白得的好事?”

“許相出鎮荊南,然而湖寇兇頑異常,全無家國之念,不接受招撫,在洞庭湖四周州縣燒殺擄掠不說,還串通、鼓噪各地流民興兵作亂……”朱沆苦笑道。

朝中當然不可能等到赤扈東路大軍渡淮南下,才著手組織援師。

事實上,帝都南遷之後,在樞密院、禦營司的主持下,以鄧珪、張辛及劉衍等將為首的左右宣武軍、右驍勝軍除了進一步擴編,加強到八萬人眾,其中左宣武軍、右驍勝軍直接駐紮在長江北岸的揚州、廬州,能以最快速度增援壽春、楚州。

此外,朝中還在建鄴府兵的基礎上,編練出一支兩萬人規模的建鄴水軍;將廬州、揚州升格為府,由中樞直轄,由樞密院遣將編練廬州府兵、揚州府兵總計三萬眾。

淮上、汝州今年冬季所面臨的形勢已經可以說是非常嚴峻了,但荊襄北路都部署司集結起來的兩萬兵馬,卻沒有增援淮上、汝州,而是都駐紮在蘄春等城,並同時在蘄春等城集結大量的舟船待命。

這兩萬荊北兵馬,只待需要,就會第一時間沿江而下,增援廬州或揚州而去。

即便朝廷能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十數萬兵馬,但建繼帝以及胡楷、周鶴、高純年、顧蕃等人,都不敢將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家底,直接押到戰場去搏一把。

一方面虜兵鋒芒太甚,大越兵馬即便這些年經歷血戰淬煉,戰鬥力得到大幅提升,但依舊存在很大的差距。

另一方面遷都後繼續大規模擴兵,加強沿江防禦,不得不繼續加征糧賦,進一步加劇江淮、荊襄等地的民眾負擔。

現在洞庭湖寇非但沒有平滅,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以及江南、兩浙等地的民亂也是此起彼伏,目前還看不到平靖的跡象。

朝中早初是希望淮王府軍據壽春、楚州等堅城以守,盡可能利用堅固的城池防禦,去消耗、疲憊敵軍,但徐懷將西域石炮圖樣傳抄建鄴,秘函用詞又是那樣的嚴肅、刻不容緩。

要改弦更張,趕在壽春等城支撐不住之前,在廬州與壽州之間,與赤扈東路軍主力會戰,不要說周鶴、高純年、顧蕃等人了,胡楷都主張需要緊急抽調更多的精銳兵馬集結到壽州參戰。

然而大越地廣數千裏,能戰之兵又有多少?

顧繼遷、高峻陽兩部兵馬遠在秦嶺北麓,即便能脫身,走秦嶺峽道到漢中後再籌措舟船,之後沿漢江順流東進,哪裏趕得及壽春會戰?

目前能抽調的,最為主要的就是鄭懷忠、鄭聰父子統領、駐守南陽的左右神武軍四萬精銳,但問題是朝廷怎麽可能叫鄭懷忠、鄭聰父子將四萬精兵從南陽盡出?

討價還價下來,無論是從淮上、汝州抽調一部分精銳,再從南陽抽調一部分精銳,倘若能多湊三萬能戰之兵,就能極大增加廬壽會戰的勝算。

不過,楚山軍目前面對京西之敵,壓力相對要小一些,還算能應付,但等到左驍勝軍從汝州撤走後,楚山軍將要獨力面對嶽海樓、曹師雄兩路大軍——壓力倍增,就不是形容詞,而是血淋淋、赤裸裸的現實。

還有一個關鍵的問題,楊麟作為左驍勝軍主將,此時還在汝陽率領孤軍陷入被優勢河洛敵軍包圍的苦戰之中。

不急於將左驍勝軍調走,徐懷拖上十天半個月,待襄城、信陽的局勢稍稍穩定一些,就會組織一部精銳西進,與左驍勝軍主力在梁縣會合,尋找機會以解汝陽之圍。

倘若現在就下令楊祁業從梁縣先率部南下,徐懷即便能抽調數千精兵,接手梁縣、郟縣等城防禦,但也將無力去解汝陽之圍,只能寄望楊麟在汝陽能自行殺出敵圍——這個希望可能有些渺茫。

其他不說,楊祁業他會不顧其父楊麟的安危,接受朝廷這樣的安排?

徐懷搖了搖頭,說道:

“我就算願意力擋河洛、京西之敵,但楊麟這些年先守蔡州,鄭懷忠扛不住,又率左驍勝軍去守鞏縣、偃師,去年南下參與汝潁會戰,還沒有喘一口氣呢,今年又在汝州力擋河洛敵軍,傷亡慘重——朝廷不能這麽欺負老實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