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斬將(第2/2頁)

不過,楊從宗身邊的侍衛很快的被清空、殺凈,同時也被一支接一支的利箭破甲穿中,甲衣早已被他自身溢流而出的鮮血染紅。

楊從宗胯下的戰馬雖然也極是神駿,但渾身被利箭射得跟刺猬一樣,血液流盡,這一刻屈膝跪在地上,嗚嗚嘯叫,想要再掙紮著站起來,背負主人繼續廝殺,卻力不從心。

這時候王憲、烏敕海也是力竭收手退後歇力,只是令將卒持重盾將楊從宗死死圍住。

楊從宗將斷槍橫在身前,環顧左右,這時候才看到他們在龍津橋南的兵馬都已經被殺潰,僅在龍津橋南側還有一部殘兵,乃是下馬作戰的赤扈精銳,在拔格的率領下頑抗,想要守住龍津橋這一關鍵節點……

而他左右前後被三四層楚山甲卒拿重盾圍死,二十步內已經看不到還有一名雄州兵卒能站在戰場廝殺。

“徐懷,你可敢與我一戰?”楊從宗悲從中來,忍不住揮槍指著百步外的徐懷長嘯叫道。

徐懷正眺望龍津橋前的廝殺,聽到楊從宗的叫陣,轉眼看過去只是淡然一笑,與身旁王舉、張雄山等人說道:“跳梁小醜罷了!叫王憲速速射殺之,割下頭顱以長杆懸於陣前示眾!”

王憲、烏敕海等人都換持步弓,一箭接一箭往楊從宗射去。

楊從宗又連中十七八箭才氣絕身亡,臨死拄槍立在戰場,不甘心倒下,渾身血液近乎流盡。

烏敕海親自上前,將楊從宗頭顱割下來,以長杆懸之……

……

……

徐懷將往兩壁巷街鋪院竄逃的雄州兵卒交給義軍將卒圍剿,而將有限的楚山精銳集結於龍津橋南側的裏長街之上,往龍津橋繼續發起猛攻。

戰鼓如雷霆滾動,箭如蝗群,兵戈相擊,盾甲鏗然。

拔格將射中左肩的一支羽箭細長箭杆拗斷,虎目看著楊從宗頭顱被楚山軍割下懸掛長杆之上,在一名騎兵扛在肩頭,往龍津橋這邊飛奔過來。

這些年他從軍征戰南北,未逢一敗,這一刻也不禁生出力不從心之感來。

赤扈不是沒有突擊攻堅的甲騎,甚至在滅亡契丹之初,他們真正重視起輕重騎配合作戰,在圍堅拔銳作戰中發揮的巨大作用。

鎮南宗王府、平燕宗王府都編有數千戰馬也披馬鎧、真正意義的重甲騎。

不過,誰能想到在二三十萬兵馬駐守外圍、本身也有五六萬守軍駐守的汴梁,會成為南朝奇兵突襲的對象?

誰會將寶貴的重甲騎駐守汴梁?

拔格所部兩千余騎,皆是輕騎,裝備以皮甲、彎刀、騎弓為主,甚至擅使槍矛者都沒有幾人。

他們被派來駐守汴梁,實際主要負責監視汴梁降附軍有無異動——這原本可以說是絕對的美差,是對他們此前十數戰皆捷的獎賞,不知道叫多少人眼饞。

他們原本應該在更為開闊的戰場發揮機動性絕強的優勢,從襲擾、側翼進攻敵軍,而不是從正面進攻對手的堅固步甲陣列,更不是與對方的重甲騎沖陣對殺。

不管怎麽說,使輕騎集結於寬僅百步的長街之上,以密集陣型與對面的突擊甲騎拼殺,本身就是一個不可輕恕的低級錯誤。

拔格想吃後悔藥也遲了。

楚山甲騎是還沒有達到重甲騎的標準,畢竟戰馬沒有披掛甲具。

不過,編為楚山突騎的將卒,或許騎射功夫稍差一些,每一人卻都是經歷數度血戰、意志堅定的老卒,血勇之氣絕對不比赤扈悍卒稍差。

而戰馬即便沒有披掛甲具,被射中十數箭甚至數十箭,短時間內,或者說血流盡之前,都不會怎麽影響短距離沖刺。

優良戰馬的忍耐度,要比兵卒強悍多了。

也因為楚山精銳所騎的戰馬都沒有披掛甲具,在龍津橋前的這段距離裏,以犧牲數十匹戰馬為代價,實際能換得更為強悍的沖擊力。

楊從宗被梟首的同時,拔格身邊已有百余作戰經驗豐富的赤扈悍卒被挑落下馬斬殺;他本身也連遭箭創,在不得不棄馬作戰的部屬簇擁下,退守龍津橋,而眼前的一切都表明楚山精銳不會輕易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