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3頁)

“你可要為自己的交代負法律責任,你所說的我們都錄了音,要作為法庭證據,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不然,只會加重對你的處理。”

“我要有半句虛言,明天你們就拉出去把我崩了,我連眼都不眨。”彭彪說得口幹,接過英傑遞過的水杯,連著咕咚了幾大口水。

“正因為我攥住了他倆的把柄,所以等那天我到博物館找白舒娜,她才嚇得六神無主,給了我摸到鑰匙的機會。”

“那我問你,你和小老漢作案究竟誰是主使?”英傑突然又跨到了另一個問題上,使對方來不及編造謊言。

“當然是他找的我,這個我可以和他當面對質。我這個人是嘴上的功夫,有這個心哪有這個膽嘛,就是給我這個膽,我也沒有這個本事。他知道我這個人平常愛賭,輸了不少錢,就登門來找我,說大墓見了光,只要跟上他當個幫手,見了貨就二一添作五。”

“你跟他做了什麽?”

“我偷配了舒娜的庫房二道門鑰匙,交給了他。”

“你老實交代,是不是進過庫房?”

“殺了我也進不去啊,他讓我守在井口,我連動也沒有動,只是幫他把壁畫從井下提上來。”

“提上來都有什麽東西?”

“他用包袱蒙著,先吊上兩摞畫,後來又拎上一包土,我看沉甸甸的就讓他扔了,可他寶貝似的一直不撒手。”

何雨驀然想起機井處玉米地深陷在泥地的腳印,還有埋在泥濘中的那只鞋墊,都證實彭彪並未扯謊。

“壁畫提上來放在了什麽地方?”

“是小老漢存放的,他說有一處地方最安全,叫我放心,直到十天以後我們才帶貨去的澳門。”

英傑和何雨離開看守所已是暮色漸濃。英傑讓何雨回去吃飯,自己先回博物館,待晚上再碰頭研究案情。

一碗飯端在手上,何雨感到味同嚼蠟,一口也吃不下去。案件愈加撲朔迷離,而這其中,秦伯翰逐漸成了全案的關鍵人物。

他深知壁畫的價值,經手了這批文物從揭取到入庫的全過程,而且制作仿品的功夫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發案後秦伯翰的疑點開始在何雨的腦海中一點點地聚集,那張本來敦厚迂腐的面孔霎時間變得陰險狡詐起來!

何雨開始把攝像機的連線接好,打開地下墓葬的錄像細細地看,從凸凹不平的崖壁轉到每一塊墓磚,最後,把鏡頭定格在密閉的石門上。

看到此,何雨猛然像悟到了什麽,直覺告訴她,如果是秦伯翰作案,那就完全可能把真品還留在地下城的某一處角落裏——這基於他對地下城的了如指掌,還有那套要命的圖譜!

想到這裏,她便急匆匆給英傑撥了電話。奇怪的是,英傑竟然沒開手機,這倒真是破了天荒。九點鐘,她再次撥響手機,英傑那邊才要通了。

“我覺得秦伯翰有不少疑點。”

“咱們想到一塊去了,現在你馬上趕到秦伯翰家,這裏出了大事了!”

何雨趕到秦伯翰家門口,只見這裏拉起了黃色警戒線,一輛白色救護車發出刺耳的鳴笛聲快速駛去,她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進了院內,只見幾位刑事技術人員正在院內勘查。

英傑此時正在左邊的廂房內,這裏是秦伯翰的書房兼臥室,除了一具鐵皮櫃子,其他竟全然是竹具。

據英傑講,吃晚飯的時候,老秦推說家裏有點事情,要提前回去。英傑同意,但定好晚間回來,再對小老漢手中的壁畫與澳門繳獲的贓物做一下比對鑒定,可左等右等不見人來。他和梁子便驅車到家中來找。推開秦伯翰的院門,門是虛掩著的,叫人不應,走到這間房內,才發現他倒在隔扇後面鐵皮櫃邊上。

這鐵皮櫃和床鋪中間形成了一個狹小空間,他當時就斜躺在這裏,櫃壁上有手指劃出的一道血痕。秦伯翰因頭枕部受到了鈍物的打擊,處在昏迷狀態,已送醫院急救。

何雨注意到,這扇鐵皮櫃沒有撬動的痕跡,光滑的地板上也沒有任何足跡。從標明秦伯翰倒地的位置分析,他是離開書桌,起身去開櫃門時,遭到了背後的突然襲擊。室內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所有的家具沒有任何翻動跡象,亦無搏鬥的痕跡。茶幾上放著的玻璃杯引起了何雨的目光,她走過去,用戴手套的手指輕輕把它拈在燈光下,只見杯口的邊沿,殘留著口紅的淡淡印痕,似有細小的唇紋隱現。

再看紫檀木的桌面上,放著一摞厚厚的書稿,旁邊的墨盒打開著,小楷毛筆的筆尖上還蘸有濕潤的墨汁。她信手翻動了一下書稿,只見扉頁上用正楷字體寫著《梁州城摞城圖譜》,翻下邊一頁,用蠅頭小楷記載著下面一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