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2頁)

此時,齊若雷看到何雨向自己招手。原來,曾英傑在庫房的二道門處有了新的發現,這裏有一處地下消防設施。齊若雷走過去,只見英傑正在奮力搬開一個窨井蓋。

窨井蓋下是備用的消防栓,由於常年廢棄不用,幾乎銹蝕,周圍結著一層密密匝匝的蛛網,下邊黑乎乎一片,什麽也看不清楚,這裏顯然不像是竊賊進入的通道。

“最後看見這批文物是什麽時間?”齊若雷扭過頭向走過來的秦伯翰問道。

“上周的星期四,八天之前,我跟白舒娜一塊兒封的庫門。”

“這幾天晚上誰帶班,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因為過幾天省文物局要來驗收這批文物,每天我都親自守在這裏,保安圍著庫房十五分鐘巡一次邏,連狗都放出來了,晚上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老秦啊,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是研究文物的,一定聽說過‘慢藏誨盜’這句老話,有了肉,就會招來蒼蠅,我倒真希望你的運氣好,這塊肥肉好歹還沒出梁州,看看究竟能引來多大個兒的蒼蠅!”

這時一段豫劇《朝陽溝》的手機彩鈴響起,齊若雷摸出了手機,是適才離開現場的荊副市長打過來的。

“齊老雷子,你可不能耍滑,這可是通天大案,市委很重視,我正和省文物局潘局長向省長匯報,國家文物局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案子拿不下來,我可要拿你是問!”齊若雷說,現在正在忙著和秦館長排查管理上的漏洞,不料那邊荊副市長急了起來。

“老齊,博物館的教訓以後再總結,眼下要靠你這老雷子顯神通了。你告訴秦半兩,讓他不要蔫了,只有好好協助你,找不到文物,任何人都脫不了幹系,特別是他!”

“市長,”齊若雷聽荊副市長叫秦伯翰的綽號,深知對方的用意,咧嘴幹笑著,“承蒙荊市長看重,我只是只秋後的老蟬,沒幾天叫的了,副局長五十五歲一刀切,一切都無所謂了。現在全憑英傑他們這幫小子幹,我在後頭支支招也就可以了。”

“這可萬萬不行啊!”那邊傳來了荊家農提高了嗓門兒的聲音:“你少給我耍老黃腳,破不了案就讓組織部掛你一輩子。你任上的事兒讓別人去擦屁股,門兒都沒有!”

齊若雷深知這位知識分子出身的市長一向較真的脾氣,他諾諾連聲,快速把手機遞給了秦伯翰。趁這個機會,一邊的曾英傑走過來,附耳小聲給局長提醒道:“這麽多壁畫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倒騰出去,沒有內部人策應是不可能的,案子看來得從掌握庫房鑰匙的人入手……”

齊若雷點點頭,把一雙灼灼的利目轉向秦伯翰。

“剛才你說和你一起進庫房的管理員是誰?”

“館裏的小白,她既是庫管員,又是講解員,叫白舒娜。”

“平時庫房的鑰匙就在她的手裏嗎?”

“她拿的是二道門的鑰匙,頭道門是另一個庫管員負責,這兩個人應該不會有啥問題的。”秦伯翰搖著腦袋,突然像想起了什麽似的補充道,“可小白家的那口子可不是省油的燈。”

“你說誰?現在他在啥地方?”一邊的英傑隊長立即問道。

“是白舒娜的愛人,叫彭彪。”

“噢,說說看。”齊若雷也登時關注起來。

原來,白舒娜的丈夫彭彪原來是市內剛破產的化肥廠工人,幾年前就留職停薪離開了單位,在社會上倒騰了幾年文物賺了些錢,現在又兼做服裝批發。他和白舒娜結婚,誰都說是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

“他案發前到過博物館嗎?”齊若雷聽後發問。

“他是這裏的常客,和博物館的人熟得很。就在發案前幾天,他還到館裏跟小白大吵了一場,說是進貨取不出錢,大罵白舒娜摳門兒,是我給勸解開的,小白事後告訴我,她是怕彭彪出去賭錢……”

“好,馬上找白舒娜,鎖定一下彭彪發案前後的去向!”齊若雷吩咐完英傑、何雨,回過頭盯住秦伯翰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就不信他有穿墻破壁的功夫,能把東西像搬家一樣運走。老秦,你說說看,誰有這麽大本事?”看秦伯翰不知所措地搖頭,他又掃視了一眼那些幽暗中的鎮墓獸,像是自言自語道:“這麽大一塊肥肉,肯定會引來蒼蠅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