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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輝,把大海染得一片浮光躍金。此刻晉川立在大船和鯨背崖的連接處觀察。在這裏,大船尾部已和大猇峪坑口以及拆掉養殖廠的崖頂連成一片。大船背倚鯨背崖,鯨背崖銜接著大船的尾部,在大海上形成蔚為壯觀的畫面。只見藍色的波濤正一線湧來,在高高的石壁處濺起雪白的水花,又悄然退去。從安保角度看,這裏是不可能有人攀登上來的。晉川下意識地看看手表,此時是六點鐘,正值大海的退潮時間,海平面距離石崖的漲水線還有二米多高,按本地的潮汐規律計算,退潮一個小時後的10分鐘開始漲潮,今晚漲潮最高點的時間應當是9點10分,明天的漲潮時間應推後半小時,就是9點40分。

晉川之所以計算這段時間的水位變化,主要是考慮散場時大船的吃水深度,以便在多處出口敷設甲板通道,安全疏散登船的群眾。對此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就喊了卓越梅雪隨他一起下船,看一看大船底部的連接情況。

大船附近的海灘上,明天大型活動的物資已運抵到位,上千名的腰鼓隊、盤鼓隊和傳統的鮁魚節民間旱船正在站位演習。晉川他們在沙金引導下,從船體和山崖的裂隙處進入了舊有的金礦坑口,很快下到了八層平巷的那堵水泥墻處。沙金在一旁介紹說,坑口的膠結充填已經接近尾聲,馬上要進行永久性封閉,還需要搞一次定向爆破,為了大型活動的安全,炸藥雷管都在三天前清除了。晉川命排雷手逐層檢測,也都布上了警力警戒,等他返回坑口時,已是滿天星鬥。

晉川回頭再看鯨背崖,由於海水開始漲潮,海平面距離漲水線只有一米多高了,他打亮強光手電,沿著海面觀察,突然發現石崖上有一處黑乎乎的東西,定睛看時,是由於海水侵蝕形成的一個圓形洞窟,漲起的海水已經開始湧進洞口。他想了想,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就讓卓越組織人員再去檢查一下,自己轉身上了鯨背崖。

崖上黑黝黝的,只有一處光點在一明一滅,他很奇怪,就快步走了過去。只見有人正倚在一根電線杆下邊的礎石上吸煙,那人竟是孟船生。不禁起了疑心,心裏暗忖:這位船長此時在這裏出現,不知要玩兒什麽把戲,還是認真提防為好。

“晉政委辛苦,飯不吃、茶不飲,分明是和船生見外了,該不是要和我這個民營企業主劃清界限吧?”對方迎上來,手中擎著香煙。

“沒有這個意思,公務在身,這樣總是方便些。”他接過了對方的香煙,防風火機映照著他的臉,顯出幾絲矜持的笑。

“我太理解了,不然小弟在政委榮升後早去拜訪了。今天我是熟不拘禮,有些話要給老兄建言,得罪的地方,還請包涵。”旁邊還有一塊石頭,孟船生挪過去坐了,把自己這塊石頭讓晉川坐,讓他背倚著線杆。

“不客氣,有話盡管講。”晉川坐下來,徐徐噴出一口煙霧,兩人的距離很近,但晉川的臉卻望著大海。

“有人說,在滄海市公安局,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曲江河是揣著糊塗裝明白,我原來覺得有幾分道理,但現在看來,恰恰相反。”孟船生頓了一下,他注意到對方已經開始轉過臉來。

“聽說我大姐要出任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局長的位置讓給曲江河,你還是原地不動的二把手。”

“我是部隊幹部,從來不相信馬路消息,況且對職務之事,我向來聽命於組織,再說對這事兒從不抱奢望。不知道你船生老板身在商界,反倒偏偏熱衷政治。”

船生笑了笑:“在商不言政,哪能賺大錢?可真要講政治,我今兒是在龍王爺門前賣水了,你晉政委可是政工老本行,我哪敢在您這兒胡扯啊,你是組織的人,我還是找一個組織上的人來和你聊聊。”

他抽出手機飛快按了一個號碼,和對方接通了,“晉政委在我這裏,他正在對大船安檢,對,著實辛苦,忙了一天了,好,我讓他接電話。”孟船生說著把電話遞了過來。晉川猶豫片刻,接過了於機,聽筒裏傳出十分熟悉的聲音,是侶文龍副部長。

“晉川哪,還在忙呢?”對方的話語中有股親和感,好像近在眼前。

“謝謝侶部長關心,對,我們就是在為企業保駕護航嘛,是,保證明天的活動萬無一失,你明天來嗎部長?”晉川認真作答,帶著謙恭。

“我去,作為民營企業這一塊,也是我們組織上應當關心和扶植的,再說,組織部下屬的科技服務中心也正和他們搞協作。他們不容易啊,為金島的開發建設出了力,作了貢獻,也招惹了不少物議啊。好吧,你工作吧,但一定要注意勞逸結合噢。”電話掛斷了,可對眼前這個小木匠,晉川的感覺卻發生了變化,什麽原因說不清,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