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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有停頓,又掃視了一下會場,仍沒有看到巨宏奇,正要發作,一旁的薛秘書長附耳告之,對方正和嚴鴿在一起。劉玉堂便把參加會的副區長叫了起來,要求他立即按三分之一的比例抽調區鄉幹部入戶工作;城建局調集十部鏟車待命;環保局架設高音喇叭廣播政府通告,區醫院準備好擔架和救護設備,對老弱病殘要強行帶離。最後他盯住公安分局的歐陽光,嚴肅命令道:

“你要調集足夠的警力對付鬧事,我再說一遍,這叫依法拆遷,刑法是法,這政府的規劃也是法,養兵千日用在一時,考驗你們公安幹警的時候到了!”他掃視了一眼與會者,繼續施加著壓力,“這釘子拔不掉,大彎道取不直,我劉玉堂和薛秘書長不走,各局局長也一個不能回家,我再重復一遍,出了問題我負責,完不成任務我辭職,可是,哪個環節出了岔子,掉了鏈子,我下台前先把他撤了!”

見嚴鴿執意要到養殖加工廠來,巨宏奇悄悄和隨行人員打了招呼,先安排嚴鴿到必經之路的鑫發黃金選廠去,盡可能拖延些時間。車行到一道峪口,只見這裏有保安把守,封路杆懸起,車輛在保安手勢指揮下依次通過。巨宏奇介紹說,這裏是巨輪集團的黃金冶煉重地,可以看到黃金冶煉的全過程。嚴鴿正中下懷,點頭同意了。

當車輛行至一幢藍白相間的辦公樓前時,一個工程師模樣的人正佇立等候,他穿一身天藍色的工裝,戴副咖啡色樹脂眼鏡,顯得文質彬彬。聽巨宏奇介紹,這就是巨輪集團鑫發黃金冶煉廠總工程師沙金,是北方礦院畢業的博士。沙金熱情有加,把嚴鴿引進了辦公樓,只見樓內大廳迎門就是一面雕花的大鏡子,上邊銘刻有“捐資辦校,造福鄉梓”的字樣,落款為大猇峪鄉政府。兩邊的壁廊張掛著琳瑯滿目的照片,多為巨輪集團資助打井修路、造橋築堤和敬老扶幼的內容,每張照片幾乎都有孟船生那張笑吟吟的面孔。其中一張大幅合影上,巨宏奇正在向一位領導同志介紹著身邊的孟船生,嚴鴿覺得那人似曾相識,很快想起來,這人是省政府常務副省長祁連,陪同他的,正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侶文龍。

冶煉車間內十分寬敞,門口高懸著“以為人本,開拓進取,廠興我榮,廠衰我恥”的標語,勞動考勤和績效表上墻,插著五顏六色的小旗。沙金杷一頂頂藍色的安全帽發給大家後,如數家珍地介紹:“我們從1994年創業,發展到今天成為集采礦、選礦、冶煉為一體的黃金企業,日處理礦石量180噸。工廠實行A管理模式,年利稅800萬元,是金島區的支柱產業。追根求源,還是巨區長領導有方,才使得我們鄉鎮企業茁壯成長的。”

巨宏奇說:“沙金博士又肉麻了不是,不是改革開放,這金島地下沉睡的黃金還不會蘇醒,你這個煉金術士仍然會兩手空空無用武之地。可這黃金一挖出來就是個會妖術的精靈,沙博士你可要小心,嚴局長是專門搞犯罪心理學的,察言觀色,就能知道接觸黃金的人心裏有沒有鬼,你可要老實交代。

沙金說:“你借給我十個膽我都不敢,我們這個企業有嚴格的《員工守則》,是孟董事長一手制定的,我們叫做千金過眼,一塵不染。一會兒我要讓領導看黃金冶煉的程序,接受嚴局長最嚴格的檢驗。”他故意把嚴格兩字俏皮地拖長,使一直滿臉嚴肅的嚴鴿也有了些笑意,當他們已經走到了礦石研磨車間的時候,只見滾筒式破碎機上,掛著一張馬蹄形的天然金塊的照片。

此時的沙金就像地質博物館的專家,指著傳送帶上的礦石神侃,拖延著時間。

“厚厚的礦體巖層很像一本書,礦脈就像其中的一頁,這一頁中含有各種礦石的成分,又像五谷雜糧抱成了團,礦石在這裏粉碎成不同的‘米粒’進入磨砂機‘分崩離析’。”沙金引嚴鴿等人走到另一個轉動著的機器說,“礦粒在這裏重選分層,然後放入化學藥劑,把金浮選出來。”

“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真不容易呢。”嚴鴿感嘆說,從沙金口中她得知,對方曾在礦業部門工作,後被船生重金聘用。

“嚴局長,你現在看到的是氰化提金,也是煉金的前奏,金雖堅硬,但遇氰化液就溶解,然後用電解法沉澱出金和銀。還有一種古老的混汞提金法,因為水銀對金情有獨鐘,很快會擁抱在一起,形成金汞合金,放入機器蒸餾,汞蒸發了自我,就余下了海綿金。好了,現在我們就進入神秘的黃金冶煉,也是交響樂的最後樂章,請你們隨我來。”沙金打開車間門,外邊一片開闊,坐落著幾座半人高的爐子,四周的保安人員形成拱衛之勢全都面壁而立,嚴鴿注意到這裏四周的圍墻很高,還紮著電網,圍墻那邊的情況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