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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的位置正處在跨海橋引橋的一端,可以起到美化裝點和護衛引橋的雙重作用,並不影響車輛的通行能力,相反,它可以對上下行車輛進行分流,以這裏為樞紐,使用道路交通標志,可使外地過路重車直接走繞城高速,也緩解了城市交通壓力。”他注意到,自己的一番雄辯已經扭轉了會議的形勢。

“至於把大船與精神文明建設扯在一起,這純粹是無稽之談。好像一說按摩與洗浴,老是同色情活動畫等號,殊不知日本大城市的洗浴業遍地都是,不僅解決大批人口的就業,還帶動了相關產業,也沒聽說裏邊就是黃賭毒盛行。所以我認為:作為某一種行業,應當把它看成中性的,關鍵在於管理。它有犯罪你可以去抓,它合法經營,你就讓它辦,我們有些人一心搞關卡壓,整日價查得人家雞飛狗跳的。我這裏已經接到有幾份外商的投訴,反映我們滄海的投資軟環境問題,其中突出的是警察罰款問題……”

“玉堂同志,你扯遠了。”袁庭燎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聲音插了進來,由於劉玉堂一場頗為有理有據的說明,已經大大抵消了嚴鴿那番話的作用,並且有力地緩沖了他和市長之間觀點的激烈碰撞。善於控制會議的他,認為發揮最終話語權的火候已到,便輕咳了一下,用極不滿意的目光瞥了一眼正欲發言駁斥丈夫的嚴鴿。

“今天我們的中心議題是研究進一步發展滄海經濟,加快城市發展。關於城市中心的東移,是本屆市委既定的方針,要下決心堅定不移地抓下去。濱海大道的建設和金島新區的開發又是東遷的一個重點,必須舉全市之力抓好這個突破口。同志們,沒有舍就沒有得,滄海城區幾十年面貌依舊,就是舍不得壇壇罐罐,老在彈丸之地修修補補。說穿了,就是不想惹這個罵名。城市的拆遷和建設要觸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現在已經有人送我綽號‘袁老扒’了,怎麽辦?任他罵去,事成才會怨消嘛。”袁庭燎說話果然是高屋建瓴,擲地作金石聲,很快征服了絕大多數的與會者。

“現在絕不是我們的步子邁大了,而是形勢逼人哪。有人說,外資引不來,是滄海窮,叫‘萬惡窮為首’。我看不是,是觀念,是我們的經濟環境、政治生態不寬松。為什麽不敢讓民營經濟占領新區的橋頭堡?無非是怕搶了你國企的飯碗。可你吃大鍋飯、磨洋工,欠了一屁股的賬,職工下崗整日裏圍堵政府,這能算真正意義上的國企嗎?我看,商鞅變法時先重獎那個敢扛木頭的個體戶,我們為什麽不能鼓勵一個敢造大船的民營企業家呢?”他開始面向著司斌用說服的口吻道。

“老司啊,我建議你主持會議充分論證一下,在不違背城市規劃總原則的前提下,允許巨輪集團在新區搞聯片開發。能不能在政策上給點兒優惠:像開發配套費、土地出讓金啦實現減免,用來引領濱海大道兩側房地產開發的全面啟動。”袁庭僚說話時含著一種不容置辯的語氣,為避免眼前這位對手的質疑,他快速地將話鋒一轉:

“近一個月來,市內大要案不斷發生:礦區爆炸,大船著火,咋天早上警察又遭槍擊。我看這是一場嚴峻的挑戰,也是給我們新上任的女局長送上的一份見面禮。當年我因為市內一起惡性案件久偵不破,讓老局長孫加強立下軍令狀,案件搞不下來就地辭職。當然,這話對嚴鴿同志並不適用,因為她初來乍到,對滄海的情況還不太了解……”

嚴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沖著袁庭燎大聲說:“袁書記,這話在我身上照樣適用,作為滄海市的公安局長,三個月內拿不下案子,我向市委提出辭呈!”

嚴鴿的這一態度,不僅大為出乎袁庭燎的意外,而且引得滿會場一片竊竊議論之聲,就連一向對嚴鴿大不以為然的司斌也投過來幾許贊賞的目光。

“好,勸將不如激將,”袁庭燎滿意地點頭,“市委也會全力支持嚴鴿同志的工作。最近,省委治理整頓組正在金島開展工作,嚴鴿同志要把這三起重大案子納入其間,盡快破案。工作中要特別注意排除來自各方面的幹擾,尤其是班子內部。我們的組織部門和紀檢部門,今天我要批評你們,工作老是失之於軟、失之於寬、失之於慢,對公安局的班子,看準了,要采取果斷措施,不管你是什麽三朝元老業務尖子,發現實質性問題的,要立即動用組織手段嚴肅查處,對於經過考驗德才兼備的同志要大膽提拔起來。”他收回目光,神色也緩和了許多。

“剛才嚴局長的表態很好。我說你就全力蹲在金島,盡快突破三起大案。家裏的工作由晉川政委負責,案子拿不下來,你就不要回局,市委、市政府對你們的工作全力支持,要錢給錢,要物給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