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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生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親熱地拍著肩膀說:“連山老兄,寒局長和馬助理來,是咱企業界朋友的吉星高照。有他們在,咱們才有了安全感。當然,咱也不能給他們找麻煩,這才叫夠朋友。一句話,和公安局的領導在一起,就會明白哪些事該幹,哪些事不該幹;哪些事合法,哪些事不合法。馬助理,不知道我這話對不對頭?”

“孟董事長說得有道理,警察是執法的,可也是通情達理的,只要在法律的範圍內,又有利於經濟發展的事,我們當然要支持,甚至可以既往不咎。可你要是扭著勁兒上杆子,明明犯法的事兒卻要一條路走到黑,那公安局可不是民政局、糧食局。”馬曉廬這話明白不過是在敲打自己,赫連山心裏罵娘,可表面上卻一個勁兒點頭,只把半個屁股坐在沙發邊沿上,坐也不敢坐踏實了。

在赫連山眼裏,世界上就分為兩類人:一種是見了他怕得發抖的人;再一種是他見了嚇得發抖的人。眼前這個馬曉廬就屬於後者。不要看對方個子幹瘦不起眼,可穿了警服他就是捕鼠的貓,六年前大猇峪械鬥案件就是他帶著刑警查的,這小子問人像扒皮抽筋,辦案子刁鉆古怪,幾天就取齊了材料,刑拘了自己。可不知道什麽原因,這案子後來就懸了起來,取保候審之後,赫連山一直心裏發毛,就像脖子上懸著一把鋼刀,不知什麽時候會砍下來。今天這陣勢,想必是把過去的事兒抖摟出來算總賬。

這時還是孟船生給他解了圍,“馬助理的意見很正確,既是教育鞭策,又是在征求咱們的意見,既是這樣,還有件事情喝酒前需要請示一下,今晚是不是把政府和礦管局的領導也請一下?”

寒局長看了一下手表說:“我不便表態,這個時候臨時請他們,又沒有提前打招呼,恐怕不妥吧。”孟船生淡淡一笑說:“現在搞市場經濟,領導們的思想觀念都轉變了,企業家在他們心目中成了上帝,有求必應哩。宏奇曾經對我說,我們打個噴嚏他那裏就會感冒,區裏的幾家大企業就是他的心肝兒寶貝。對吃頓飯的小小請求,他不會不滿足。你說呢,連山老兄,今天你是東道,我只是陪客啊。”

赫連山已被眼前這陣勢弄得糊糊塗塗,不知所措,連聲附和著說:“董事長說得對,按董事長說的辦。”心裏卻在嘀咕:耍啥大盤菜,吹啥牛屄,這個時候還能把區長局長請來,除非你有日天的本事。

孟船生把赫連山的神情看在眼裏,欠身說:“連山老兄,聽說你豪賭善賭,今天能不能和我賭一把,咱做守法公民,不賭現鈔、黃金,就賭一個信用。我輸了,今後咱倆的合作項目,你占51%的股份;你輸了,就認你兄弟說話算話就行。”說完站起身拍了三下巴掌,“咱們現場表演,兩位領導只要在滄海市內,10分鐘之內一定會趕來大船,沙金,你來掛電話!”

二佬沙金首先撥通了黃金漢,又要通了巨宏奇,說孟董事長有事請他們來一趟大船。巨宏奇此時正駛出市區,正在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聽到後讓秘書回話,說他馬上折返金島;黃金漢正在陪市礦管部門的人吃飯,也應允立刻趕到。

不到10分鐘,巨宏奇區長和黃金漢局長一前一後進了小凡爾賽宮,坐在沙發上的人們齊聲鼓掌,巨宏奇和黃金漢以為是在專門歡迎他們,便也和大家一一握手。

寒暄過後,賓主入席就座。巨宏奇居中,寒森和黃金漢分列左右,孟船生和赫連山在兩邊坐陪。一時觥籌交錯,推杯問盞,席間氣氛漸漸熱鬧起來。赫連山從未見過這種場面,以為孟船生只是讓他喝酒,因此用大杯子一人敬了一杯,頓時覺得耳鬂燥熱。只聽這時孟船生說道:

“今天在這裏喝酒,是私事,又是公事,各位領導都是百忙之中趕到這裏來的,特別是巨區長最講求給企業辦實事,經常深入一線現場辦公。有件事情要向巨區長和各位領導匯報,十分想聽聽領導的指示,以使我和連山兄弟開辦的企業既符合國家政策,又能做大做強。”

服務員這時上來撤去了餐具,凈了桌面,泡上了碧螺春香茶。孟船生繼續說:“最近,大猇峪919坑口一號脈段開采權有些變化,原開采方柯松山把采礦手續轉讓給了赫連山。礦管局在辦手續中提出了異議,公安上也在調查有沒有非法越界開采的問題。我想給各位領導當面說明的是,這個問題是不存在的,因為在大猇峪1.5平方公裏的采礦範圍內,我們都有合法手續。”

孟船生說話時,沙金早把一張標注著大猇峪礦脈的方位圖攤在桌子上,上面清晰地標明該區域東西南北的四至界線,還有密密麻麻的地質等高線和水文數據等,其中包括919一號二號脈段在內的九個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