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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得不一定對,一個是為了我們的身體,再一個是為了我們的安全,因為我們幾個都是開車來的。”

“好!”侶文龍把那杯紅酒喝去了一半,“說對了一半,另一半我和你碰了再說。”他伸出手臂和曲江河的酒杯碰響了,喝完之後,示意巨宏奇倒上。

“這第二個原因是照顧江河的,聽說公安局下了禁酒令,工作時間不準喝白酒,咱們也跟著自覺遵守。”

“謝謝,”曲江河舉杯表示敬意說:“侶部長的思想政治工作做到了酒中,我非常佩服。”說完也飲了一杯。

巨宏奇說:“江河,咱侶部長當縣委書記時,抓鄉鎮企業搞釀酒,使咱們地方的葡萄酒進軍法國巴黎,一舉獲得了巴拿馬金獎,現在還是當地的支柱產業哩。”

侶文龍笑著說:“奔小康,造酒廠,這是當年的老皇歷了。江河你是當公安局長的,我再提個問題,這酒是好東西呢,還是壞東西?”

曲江河說:“我說得不一定對。對警察來講,這酒首先是好,寒冬臘月,蹲坑守候,下水撈贓,喝口酒灌開一條熱胡同,渾身發熱有力量;幾天幾夜鏖戰突審,腦子興奮身體疲乏睡不著,二兩酒一喝大睡一覺到天明,精神抖擻;偵察員傷筋動骨,關節炎症,藥酒泡上虎骨還真起作用,這都是酒的好處,叫酒壯英雄膽,如果武松當年過景陽崗不喝酒,打虎的故事就可能重寫;可這酒也壞事,酒能亂性,警察因酒丟槍,命喪車禍,違法違紀惹事端的事倒不少。酒是其中的罪魁禍首,適量了就好,過量了就壞,要有度。”

“好個適量有度!”侶副部長點頭稱贊,接著道,“酒這個東西一出現就和文化有了不解之緣,孔老夫子說‘飲德食和’,飲酒在周代就列入了禮法,規定不同等級的人如何喝灑,在職的官員如果喝到‘酩’和‘酊’的程度,就必須治罪。諸葛亮還曾用酒來考查幹部。”

曲江河從未和侶文龍喝過酒,見他如此平易,也為過去自己的幾次失約內疚。為表示歉意,他特意向侶文龍敬了幾杯,不覺有些微醺。

巨宏奇這時抓住時機,又舉杯說:“聽部長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沒有侶部長,也沒有我巨宏奇的今天,我得敬老領導三杯。”

侶文龍接過酒杯,微胖的臉上浮著笑意,望著這位當年自己直接考查提拔的幹部,不無感慨。

“宏奇啊,這都是你們幹得好。就說幾年前,你要不是到金島,就不會遇到大猇峪那場透水事故,就不會創出後來成功封堵坑口的‘金島經驗’。同樣的曲江市煤礦,透水礦難就死傷了十幾人,受到全省批評,市長的帽子也擼了。領導本事再大,沒有像你們這些幹才能行嗎……”

“部長,可別提這些昨日黃花了。”他最怕的是舊事重提,今天設宴的目的也是想快點逃出這是非之地,因而他急忙扳了道岔:

“部長把我送到金島轉眼就是八年啦,快打一個抗日戰爭了,我這杆‘宏奇’(紅旗)到底打多久,全憑您的調遣啦,誰讓我攤上您這位好領導呢,士為知己者死嘛。”巨宏奇看了一眼曲江河,很快將話鋒一轉說,“侶部長,我那點破事兒要是和我曲大哥破大案相比,可是小巫見大巫了。”他指使黃金漢去催主食,然後借著酒勁兒繼續說道:

“今天江河來,不是外人,侶部長我真想不通,為什麽人家曲江河幹得好好的,就突然來個走馬換將,這不是明擺著不公嗎?江河是專業幹部,不在公安局幹,也可以到政法口其它單位提一級嘛,我這個人就是愛打抱不平瞎放炮,說錯了請部長批評。”

“我了解江河。”侶文龍十分親切地拍了拍曲江河的肩頭,“他是幹公安局長的材料。但嚴鴿的任命是市委和公安廳點的將,是培養女幹部。江河同志一定要正確對待,接受組織上的考驗,這也是我對你的忠告。聽說你最近遞了辭職書,這就顯得不太妥當。凡事要有度,這也是為人從政之道啊。”侶文龍的語氣更加溫和,推心置腹地說,“我倒希望你能到司法局任職,樹挪挪死,人挪挪活,今後還是有機會的,關鍵是不要把事情搞僵。”此時他把保養得很好的手放在了曲江河的手背上。

“現在,市委正在集中全力搞金島的開發,省裏領導很快要來開座談會,這是對滄海工作的充分肯定。有些事情要適可而止,特別是不要翻騰已經有了定論的陳年老賬。你和宏奇都是有潛力的幹部,一個抓改革開放,一個搞保駕護航。切記要幫忙,不可添亂噢。”

說到這裏,侶部長的面色沉了下來,他轉向巨宏奇,措辭也嚴厲起來。

“特別是你巨宏奇,不要老是想腳底板兒抹油——開溜,我明確地向你轉告上級領導的意見,你調往省委機關的事,必須在現場會開過之後。這個階段,真出了什麽事,市裏會拿你是問,不要鬧個將來雞飛蛋打,後悔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