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雙煞(第4/14頁)

他的回憶,引領著我也回到了那段青蔥歲月。還真是,跟若師父、師伯,我們沒少學東西,過得特充實。

“但是這個機會我一直沒等來,卻等來了楊指導離隊。楊指導給我們上課,講的是偵查訊問學,我敢說,他是非常精通於人類心理活動的。我覺得他不可能沒做過風險預判,包括我後來去了解這起案件,我真的也不會判斷這個嫌疑人有自戕的可能性,太低了,幾乎沒有。但事實卻是,他跳樓了。我們有句老話—百密一疏。很可能你就是趕上了,點兒背。畢竟人心莫測,此一時彼一時。”

我跟著點頭。

“然後我認識了你師弟,再後來我去到他手底下從事刑偵工作。我是看著他從默默無聞到步步高升的。他這個人真的不靈,就是…..這個……無頭蒼蠅一樣滿世界亂撞,不得要領,也不盡心盡力。打個比方,出現場,他都沒認真調查,就—自然死亡,咱不費那個力氣。再比如,直接就說搞結案報告吧,至於還剩下一些疑點—你不要思慮過多。是真'無頭'。”

“你錯了,”我點了支煙,“其實他不是'無頭',他是覺得這種東西也不會讓他升官加爵,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的關注點根本不在這上頭。”

“對。就這麽一個人。要沒有隗隊給他保駕護航,他真是……”

“我師父也真是沒轍。不選他難道選我?我你也知道,闖禍能手,拆台專家。”

這話宮立國沒法接,遂回到主題:“他破案不靈,人情世故拿捏得好,可以說是我親見啊,他的這個仕途之路。這也不說了,主要是他得失心特別重。那會兒,他剛當上支隊長,可把他牛掰壞了,約了我喝酒,你們這些老兄弟給他打電話,他看一眼就掛,說的那個話吧……我就不重復了。”

“甭重復,都猜得著。”

“酒過三巡,他更膨脹了,對我說了這麽一句話 誰也別想擋我的路,有一個算一個,佛擋殺佛。這話他酒醒也就不記得了,但是我記得。我不僅記住了,我還受到了啟發。誰能擋他的路?有個金牌師父,誰能擋他的路?就他那一套溜須拍馬神功護體,誰能擋他的路?”

宮立國看著我的眼睛,我也回看他:“楊師伯。”

“對啊,”宮立國拿過了我的煙,“楊指導是你師父的搭档。楊指導業務能力強得沒話說,為人更是正派。有楊師伯在,還能輪到'無頭'嗎?”

我忍不住樂了,樂完覺得特別不合適,太不分場合了:“對不起啊,你叫他“無頭',太違和了。”

宮立國皺眉:“我都沒法說你,吊兒郎當成這樣……簡直沒心沒肺。真的,要不是文處信任你,我真是…..”

文君這時接話道:“別啐我,你自己跟他共事幾回,不也知道他什麽人了嘛。他這個人很善於偽裝。”說完她又看向我,“你要不是這德行,早點兒讓我們摸透,他也不至於自己單打獨鬥到丟了工作。”“賴我嘍?你們跟我這兒搞特務工作,臥在我旁邊兒一邊刺探“無頭”的動向,一邊提防著我是他爪牙,我找誰評理去?”我攤手,“再說了,我有什麽辦法?一山不容二虎,既然他當老虎,我就當猴兒唄,總不能叫師父難辦。”

“我刺探什麽啦?還不是你追著我說。”文君嫌棄地撇嘴。

“嘿,你個……”我也是啞口無言,還真是我傻乎乎地逮住她有啥說啥,讓人賣了還給人數錢,還覺得自己弄了一“外掛”呢。現在想來我真是傻得冒煙兒,就連戴天可能有“鬼”這事,其實也是文君去引導我發現的。他們先是監視我,再是滲透我,跟著試探我,最後拉攏我。

“行了,說重點。我起了疑心,就開始調查。這事你得對機會啊,你權限就那麽點兒,不能蠻幹。”“王語純。”我說。

“其實在此之前,還有一回,”宮立國說著,拿過了桌面上那只綠色的文件夾,“這你可以帶回去看。我給你影印的。”

我接過來,他繼續說道:“那回是一個叫李巖挺的人,經濟類案件,“無頭'也插手了。我就調查李巖挺。他跟王樹響是什麽關系呢?他是王樹響妹妹的丈夫。”

我長出了一口氣。

“是不是太無巧不成書了?”

““無頭'怎麽知道你懷疑他的?”我碾滅了手裏的煙蒂。

“還是你了解他啊,他這人,極看重自己的仕途,防心也重。你也會看人,你見孫淼一回懟他一回,是嗅見他身上的味兒了吧。”

“原來如此,”我摸了摸鼻子,“你這回出事果然是拜他所賜。他還挺能演的。”宮立國嘆了口氣。

“這基本就是實錘了,但是沒有證據。你最終也沒拿到證據是吧?不然怎麽得咱仨湊諸葛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