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殺”(第4/19頁)

“我×,師父,你上去了?”

這小子還行不行啊?我拉梯子的動靜都沒聽見?

爬梯上一陣響動,我趕緊出聲:“你慢著點兒,我這手機還沒掏出來呢。”我是剛發現這兒有個閣樓的,天花板上垂下來那截兒繩子不僅細,還幾近透明。我那麽一拽,下來一折疊爬梯。

“我來吧。”

“你小子這耳朵回頭上醫院瞧瞧去,怎麽混進刑警隊伍的。”

“我這不是專心致志嘛。”

“沒發現你這毛病啊,別說密搜了,就你這狀態,趕上犯罪分子重回犯罪現場,把你宰了都白玩兒。壞了,我這手電筒功能失靈了?”

我正嘟囔,光來了。

“您還是帶著我吧!老年人。”

我真想兜頭給這死孩子一巴掌。

閣樓不大,挺空曠,放了點兒紙箱,倒是挺幹凈,不見啥塵土。看得出來,應該老上來人。

我手機那手電筒也讓李昱剛鼓搗開了,他扒拉著紙箱,我用手機照著四下打量。墻上有一處像是被什麽撓過,一道兒一道兒的,也可能是被什麽家具蹭過。湊過去細看,裸露的地方露出了隔音棉。那八成下面也有,怨不得李昱剛聽不見我動靜呢。

有沒有燈啊?開關跟哪兒?

我這麽想著,把手機往頂子上照,眼前的一幕嚇我一跳。一鐵鉤,就那種像賣牛羊肉的掛肉用的鐵鉤子。要說我算膽兒挺大的,可猛不丁照見這個,還是黑黢黢的屋兒裏、用手電照見的,真給我嚇著了。

“師父,我這兒找見幾個賬本,這廝沙子是偷的,賬倒是記得明明白……”跟著嗷一嗓子,那淒厲。鉤子沒把我嚇尿了,李昱剛這一嗓子快了。

最後我在閣樓下頭房間裏的一排開關處找見了閣樓燈的開關,又敲了敲墻,果然做過隔音。除了鐵鉤、繩子,我和李昱剛陸續又在田利的別墅裏發現了幾雙女士鞋,碼很大,估摸是他自己拿來穿的,包括黑絲襪,以及一些情趣用品,還有一縷長發,用一條紅色緞帶綁著。

“屍檢的時候,發現趙紅霞缺頭發了嗎?”我問李昱剛。

“……沒有。”

“那這頭發是誰的?”

真是細思恐極。

這時我手機忽然亮了,夏新亮來電。他那邊傳來的消息更是爆炸驚人。

夏新亮他們跟蹤發現了大線索——田利在順義租了個農場,監禁了個姑娘。文君飛檐走壁掌握的情況。

飛檐走壁比圈了個姑娘還讓我吃驚。真的飛檐走壁。夏新亮說,那是個谷倉改造的簡易房,所以窗戶開得特別高。他們聽見了“哐哐哐”的聲音,說有規律也不規律,就想一探究竟。彼時田利進了另一處谷倉,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來。夏新亮還在猶豫,文君已經開始了部署——她在簡易房的西北角發現了一處相對低矮的私搭亂建處,看樣子是個儲藏室,夏新亮不容拒絕就被她踩了肩膀,文君身輕如燕就翻上去了,上去之後她攀著排水管就往上爬,一直爬上了房頂。夏新亮當時是相當緊張,一怕那個年久失修的排水管出現斷裂,二怕田利隨時會現身。就在他四下張望放風的過程中,文君再次出現在他的視線裏時已經是倒掛金鉤狀,真是倒掛,倒掛在房檐上,腳勾著房檐,頭垂在半空中。夏新亮說:“師父真不是我說,我核心力量都不見得有那麽強,掛那兒不簡單,你還得疊起來下來呢!”

他們就是這麽發現被囚禁的女子的,那個“哐哐哐”聲是她在拿頭撞簡易房的墻壁,那墻有一部分是彩鋼結構,所以哐哐哐的。在她手邊,是一摞餐盒。

啥也不用說了,當下我們就決定對田利進行圍捕。

犯罪嫌疑人田利十分難纏,委實是蹲過大牢的,也算是身經百戰。我們對他實施抓捕的時候,他以為我們抓他是因為他組織偷沙子的罪行敗露了,反抗得十分激烈,大喊自己冤枉。銬上手銬押回隊上,把他往審訊室那麽一鎖,漸漸地,他開始坐立不安。

我們把他一人撂那兒了,隔著玻璃觀察他,他那個倉皇的神色一覽無遺。

夏新亮說:“瞅他這個六神無主的德行,準保是著急被他囚禁那姑娘。”

我回夏新亮:“可不是嘛,他這兒被抓了,沒人給姑娘送飯了,怕給人餓死唄。”

被我們解救的姑娘目前正在醫院裏,文君陪著,身體檢查後發現除了有點營養不良,倒沒別的問題。精神上受的刺激可就大了,一開始說話都語無倫次的,給關傻了。文君作為女警對女受害人來說更有親和力,我們撤出,文君陪著,又是關懷又是安慰,這才讓姑娘漸漸平復了下來,開始緩慢地聚攏思緒、講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是很有條理,但文君還是推出了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