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金蟬脫殼(第2/5頁)

奉時雪才不會救她呢,天下與她孰輕孰重,一眼便能瞧清。

褚月見臉上的血被雨沖刷得直往下掉,神情皆是冷漠。

雖然她時常與奉時雪嘗歡愉,但卻從未覺得自己在他心上占多大的位置,所以並不覺得奉時雪會為了她放棄這樣好的機會。

她不過是魚餌,陳衍讓的魚餌,奉時雪的魚餌。

這些人將她放在宮中迷惑廣陵王,讓他以為自己對他們很重要。

實際並非如此,她只是毫無用處的爛魚餌,可已經腐爛的魚餌也會毒死一個人。

褚月見低頭看著下面的人,看不見他的神情,卻能清晰在腦海刻畫著他的面容,冷得像一捧雪。

這人的心腸最硬了,哪怕是在床上動情到極致時,也都是冷漠的模樣,半分喜愛都不分她。

她神情冷漠地看著底下,然後在心裏罵他。

果然如她所料底下的人擡頭了,但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垂下了頭,恍若未聞般擡手指揮著破城門。

廣陵王見狀紅了眼,低頭死將褚月見按在墻垛上,混合著血水一起流進了衣襟,冷得她直發抖。

“看來你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般有用,不過沒關系,我本也沒有將指望放在你的身上。”冰冷的語氣響起。

廣陵王擡頭看著不遠處趕來的另外一撥人,忽然呀呀直叫,雙眼全都是興奮。

他可太喜歡觀這樣的戲了。

奉時雪本來就是沒有多少指望,他試探過多次了,或許褚月見有用,但絕對不會太有用。

至少和陳衍讓比起來,對陳衍讓的作用可大得多了。

果然底下兩兵廝殺了起來,一身金黑甲胄的陳衍讓,親自手持著弓箭對準了城樓上的人。

廣陵王將褚月見擋在自己的面前,然後露出一只眼出來,大聲喝到:“衍郎君啊,叛賊臨城下,助本王平亂,本王封你為並肩王共享天下,然後也將褚月見許給你如何?”

這話可笑,褚月見聽得直接笑出了聲。

真不知道廣陵王同樣的話,是如何厚著臉皮對著兩人同時來說的。

不遠處的陳衍讓也不知聽沒有聽見,手中的長疾射出,直接射向廣陵王的身後,被一把劍斬斷了來勢洶洶的箭疾。

死亡明顯地擦過,在廣陵王的側臉劃出一道弧度,他的魂魄還沒有歸來,便被一雙手拽著往後仰。

力道大得幾乎將他的頭皮一道扯了下來,所以他緊緊攥著手中的褚月見不放。

她被廣陵王拉著也跟著一起往後倒。

不過和他不同的是,她倒入了熟悉的懷抱,而廣陵王的手被斬斷了,身子順著台階一路往下滾。

最後他倒在地上耗盡了最後的生氣,氣息嗬嗬不停,一雙眼帶著怨恨看著上面的兩人。

“褚褚,我是允你親自動手,可沒有允你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語氣一如往常一樣帶著懨懨的怠倦。

褚月見眼前被雨水沖刷得視線模糊,她無意往下撇了一眼,底下那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衣人。

然後她將視線再放在面前這張面如玉冠的臉上,依舊含著憐憫和冷漠。

哦,金蟬脫殼,底下的是假的。

褚月見看著眼前的人眨了眨眼,沒有如常那樣前去主動抱他,反而從他的懷裏掙紮下來了,情願癱軟在地上,也不願意他碰一下。

奉時雪低頭看著她沒有說什麽,只是沉默著彎下腰,不顧她的掙紮將人抱起來,一起轉頭看著底下。

火光明滅閃爍不停,似神祗降臨,面含著憐憫的冷漠,充滿了神性。

天降異象,明日就會傳遍整個昭陽。

奉時雪和底下的手持著弓箭的陳衍讓冷漠對視。

只這一眼便已經奠了勝負,不管是洛河京,還是褚月見,自此以後都不會屬於他了。

城門破了。

沒有任何的前兆便輕易被破了,昨夜天降神火將皇宮燒了一宿。

欽天監手持詔書聲稱玉印丟失,種種事件都證明了,廣陵王非天命之人。

他強行違抗天命,所以在皇城被燒的時候,便死在那場大火中。

南海陳氏棄非天命之人,同涼周一起擁護了天命人,是流落在外的褚氏血脈。

而前以奢靡享樂的褚氏姐弟,則被關在禁宮中。

祭師族沉冤得雪,神殿再次被百姓自發地建造了起來,如之前一般懷揣著信仰。

奉時雪繼承太傅意志,領著年幼的新帝登基,新帝為了討好他便將其封為帝師。

不管新帝真假如何,眾人都感覺不見得能長久。

因為新帝連大字都不識幾個,只知一味的玩樂以前未曾見過的事物,樂此不疲。

公主殿被燒毀了,所奉時雪便將褚月見安置在偏殿裏。

她分明是醒著的,卻一直睜著似葡萄般大的眼睛,神情怔怔地看著某一處,像是被攝魂了般。

奉時雪抱著她久久不言語,感受著她身上細微的顫栗,直至她停了下來才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