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藥

賀池沐浴出來,雲清正坐在桌前等他,桌上已經擺好膳食,放眼看去,都是清淡好入口的菜色。

賀池在餐桌邊坐下,兩人沒用晚飯,磨蹭到現在都餓得狠了,便都沒有說話,沉默地用膳。

用完膳,內侍正在往下撤,元福公公剛端來熬好的藥,院門口便傳來通報的聲音——承安帝親自到了小院探病。

知道賀池的情況後,承安帝賞賜了許多珍稀藥材,讓他這幾日在院子裏好好休息。

雲清看著被人團團圍住的賀池,周圍的人都對他噓寒問暖,面目慈善,卻沒有哪怕一人是真的關心他。

“老八媳婦。”

雲清想得入神,一時沒反應過來承安帝是在叫他,好在元福就站在他身側,輕聲提醒他。

雲清斂眉應聲,皇帝看著他道:“這幾日你好好照顧老八,他這性子有傷也不會老實,你看好他,朕有賞。”

雲清看了賀池一眼,應道:“是,臣會盡力的。”

等承安帝帶著人走了,院子裏清靜下來,賀池眉間也染上了倦色。

他今日先是打獵,又是殺狼,最後還帶著傷趕了許久的路,著實疲憊。

兩人上床安歇,許是真的累極,賀池很快便呼吸均勻地睡了過去。

雲清這一晚上心情起落,神經緊繃,躺下後困意很快便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只是他這一晚卻睡得極不踏實。

他掛心賀池,怕他半夜燒起來,每隔一會兒便要驚醒一次,伸手摸摸他的體溫。

天朦朦亮時,雲清感受著賀池依然正常的體溫,松了口氣,終於平安度過了最兇險的第一晚。

緊繃的心弦放松下來,雲清也放任自己沉入了黑甜的夢鄉。

旭日東升,賀池終於醒來。

傷口的疼痛連綿不斷,他昨晚睡得並不安穩,在半睡半醒間隱約感覺到有人伸手觸摸他的額頭。

賀池低下頭看著挨在他身邊睡得正香的雲清。發絲散落,遮住了他的半張臉,卻也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下的青黑。

賀池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起床,而是保持之前的姿勢繼續平躺著。

直到天光大亮,元福公公來叫賀池喝藥,賀池才起身。

雲清也被他的動靜吵醒,賀池轉頭對雲清道:“今日無事,王妃可以接著睡。”

雲清強撐著困意問了賀池傷情,得知一切都好後便又躺了回去,幾息之後便睡熟了。

賀池吩咐元福不許讓人打擾雲清,換好衣服後去了院子裏的小書房。

下人都被屏退,兩名暗衛憑空出現在了書房,單膝跪地,向賀池稟報打探到的情報。

“主子,已經查清楚了,狼群是蘇融養的。”

蘇融,任禦林軍校尉,另一重身份則是恒王賀源的大舅子。

賀池的表情卻毫不意外:“果然是他。”

賀池展開暗衛呈上來的情報,“晏王的人手往嶺南去了?”

“是,屬下無能,未能查出他們此行的目的。”

“繼續盯緊他們。”

“是。”

暗衛領命退下,賀池看著手裏的情報,冷冷一嗤。

賀瀾沒有外家扶持,卻能積攢到現在的勢力,必然不會像外表看上去的這麽溫和無爭,賀源把自己視作眼中釘,卻忽略了這條暗中窺伺的毒蛇,果然蠢不可及。

——

瑞王受傷養病,宗親大臣們不管心下如何,面子上卻是不會出錯的。

各種禮品流水般送進小院,強忍不耐送走又一波來探望的人後,賀池直接下令閉門謝客。

只是別的人能攔,對於武成伯雲肅下人們卻拿不準要不要攔。王妃的娘家,總應當是和別人不同的。

守門的下人問到元福這裏,元福琢磨了一下兩位主子的心思,也有些拿不準,便報到了雲清和賀池跟前。

雲清看向賀池,賀池直接道:“你做主便好。”

雲清垂眼想了想,“讓他進來吧。”

雲肅帶著禮品,對著賀池好好噓寒問暖了一番,末了才笑著對雲清道:“微臣有話想和王妃說。”

雲清帶他去了會客的地方,元福上了茶便帶著人退下了,雲清坐在主位,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等著雲肅開口。

雲肅見雲清對他毫無以前的尊敬,心裏十分不是滋味,他清了清嗓子,“清兒,你在王府過得可還好?”

雲清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我過得好不好,父親難道不知道嗎?”

雲肅噎了一下,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清兒,我知道你怪為父,但是為父也不能違抗聖旨啊,我何嘗不想讓咱們雲家出個狀元呢?”

他語氣中的嘆悔不似作假,雲清仔細看了看他的表情,便知道這話應該是出自真心,難道這件事是蘇婉兒背著他幹的?

雲清換上氣憤的神情:“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樁親事分明便是夫人親自向貴妃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