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受傷

今日的比賽是皇上為了考較皇子和官家子弟設立的,若能拿到頭名,便能得到價值不菲的獎勵。

在場的都是達官貴人之子,看中的自然不是物質上的獎賞,最重要的還是皇上的賞識。

眾人蓄勢待發,承安帝話音落下,便縱馬飛速地沒入了山林。

場地邊緣靠近行宮的方向修建了亭子,未參加比賽的家眷和朝中大臣便在此處休息。

若是有人獵到體型較大的獵物,便會派人先送回來,有宮人專門負責收納整理獵物,每有一件獵物送回來,便有宮人大聲唱和。

“王裕王公子獵得公鹿一只——”

雲清看到有位大人捋著胡子滿臉笑容,便知道這位就是王裕的父親王大人了。

期間也有賀池的獵物送回,不過頻率適中,算不上拔尖。

雲清知道賀池不在乎頭名,他也沒什麽壓力,便坐在亭子中吃吃喝喝,聽著眾人閑聊,很是愜意。

暮色漸沉,狩獵的隊伍都漸漸返回了行宮,不少人臉上都帶著滿意的笑容,想來收獲頗豐。

雲清所在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策馬回來的每支隊伍,卻一直沒能等到賀池的身影。

直到天光徹底暗了下去,場地中央已經架上了篝火,賀池還是沒有回來,雲清的臉上也染上了擔憂。

天已黑透,皇上命人清點人數,很快便有了結果。

所有的隊伍都已經返回──除了瑞王所帶的隊伍。

一旁待命的禦林軍很快被派了出去,馬蹄聲響,他們如一條火龍沒入山林,在翻過一個小山坡後失去了行跡。

雲清搜索之前的記憶,未時之後賀池的隊伍便再也沒有人運獵物回來了,若是真發生了意外,那距離現在或許便已經過去兩到三個時辰了。

雖然知道按照原書劇情賀池幾年後都還活蹦亂跳,這個時候理應是沒有性命之憂的,可他這只穿進書裏的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不知道原來的劇情會不會因此發生改變……

雲清擡眼看著漆黑一片的山林,心一點點沉下去。

承安帝沉著臉坐在上首,蘇貴妃和嫻妃見狀也不敢多話。

宗親大臣們都是老狐狸,臉上都帶著和皇上如出一轍的焦急擔憂,年輕的公子們就不同了,雖然不敢出聲,卻仗著坐在後排皇上看不到,沒忍住露出幸災樂禍的嘴臉。

滿京城被賀池揍過的紈絝多了去了,吳禮茂左右看看,和自己的狐朋狗友對上眼神,臉上都露出了解氣的笑。

謝江知滿臉焦躁,之前他想請命和禦林軍一起去找賀池被父親一把攔下,現在也只能坐在這裏幹著急。

氣氛凝滯,寬闊的場地裏靜悄悄的,只偶爾傳來幾聲動物的啼叫。

突然,視線所及的林間出現了一點火光,火光越來越多,組成了一片星星點點的光網,向著行宮所在的方向馳來。

雲清站起身來,伸手握住了亭邊的欄杆,眼睛緊緊盯著林間的那片光點。

近了,快到了。

連綿的光點終於來到了山林邊緣,打頭沖出的馬匹上載著一身黑衣的少年,黑衣和夜色幾乎融為一體,雲清卻借著火把的光亮辨認出了少年的身型。

正是賀池。

雲清陡然松了口氣,臉上也終於露出輕松的神色來。

承安帝身邊的大太監也認出了賀池,尖著嗓子報喜。

“皇上,是瑞王殿下!瑞王殿下平安回來了!”

承安帝的臉上這才由陰轉晴,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看上去仿佛真的是一個愛子極深的父親。

雲清把他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心下沉思。

就算他熟知原書的內容,卻也猜不透這位帝王對賀池的真實態度。

似乎極寵愛看重,卻又應了蘇貴妃的建議給他娶了男妻,可若說是捧殺卻也不像,賀池沒有外家,捧殺他也沒有動機,總之處處透著別扭。

這也是男主賀瀾從始至終都沒敢徹底把賀池排除威脅的原因。

帝王的心思讓人捉摸不住,連男主也沒能猜透。

轉眼間馬隊便到了近前,眾人這才發現,除了去接引的禦前侍衛外,賀池所帶的侍衛幾乎人人都掛了彩,許是馬匹在路上折損了,有好幾人都是與別人共乘一騎,外袍染血,看起來很是慘烈。

禦林軍統領下馬單膝跪地,向承安帝復命。

他們剛轉過第二個山頭便遇到了瑞王一行人,只是把他們接引回來,雖然沒撈到功勞,但也總比找不到人受罰強多了。

承安帝揮了揮手讓他退下,賀池下了馬,拱手向皇帝說明情況:“父皇,兒臣追擊鹿群時不慎遭遇狼群,是以回來晚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眾人卻是震驚。

圍場山深林密,最裏面的深山裏不乏有虎豹豺狼這些猛獸,但是狩獵比賽每人能帶的隊伍不過十來號人,並不會去深山裏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