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檣,余鶴離家出走的消息雖然沒傳到奉城,他生病發燒進急診的事情倒是傳的很快。

自打余鶴進了傅宅,不是傅雲崢病就是余鶴病,也算是一件稀奇事。

雲蘇的消息輾轉著,終究還是傳到了奉城。

奉城,周家酒會。

周文驍環視四周,見余清硯不在,這才示意帶回余鶴消息的人趕緊說。

“家庭醫生天天往傅宅跑,”那人道:“這回是一直高燒,據說都燒成肺炎了。”

在座的幾人互相交換個眼神,不肖細說他們也能猜到余鶴為何總是生病。

周文驍單手端著酒杯,輕輕晃動,語氣輕飄飄的,就像在說一個小貓小狗:“都兩個月了,還沒玩夠?”

“就余鶴那張臉,給你玩你兩個月能玩夠?”身邊的人嗤笑道:“說是救護車都去了,把人拉到醫院裏呆了都沒到一天,又給接回來了,這不折騰人嗎?”

“他是自作自受,非要攀那朵高枝兒,”周文驍冷笑一聲:“余鶴的臉再好,我也不喜歡他那樣的。”

眾人都笑起來,紛紛應和:“是,周公子喜歡清硯少爺那樣的。”

提起余清硯,周文驍臉上露出幾分溫柔:“清硯回余家那天,余鶴還欺負他。”提起這個周文驍就來氣:“清硯好心好意讓余鶴留下,余鶴還讓清硯趕緊走,什麽東西,他真把余家當自己家了。”

另一人說:“林老師看上余鶴很久了,本來想做個順水人情,誰想雲蘇那位竟也好這口,手段也......”

周文驍踢了那人一腳,那人噤聲回頭,只見余清硯正站在自己身後。

余清硯臉色有些難看,他抿著唇,清亮的眸子鎖在周文驍臉上,輕聲質問:“你們在說什麽?”

周文驍知道男朋友心地善良單純,不想把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擺到余清硯面前,他站起身:“清硯,我帶你去見我祖母。”

余清硯身著米色西裝,宛如松風水月,幹凈秀麗。

他微微側身,避開周文驍挽他的手,又問:“余鶴怎麽了?”

其余幾人見這對情侶氣氛微妙,都人精似的端著酒杯晃到別處去,留下周文驍一個人解釋。出餿主意的時候一個賽一個積極,漏了陷跑得比誰都快。

狐朋狗友。

周文驍在心中罵了一圈損友,在余清硯的審視下把一切都和盤托出。

余清硯聽完,眼圈一紅,轉身就走。

周文驍哎了一聲,上前抓住余清硯手腕:“清硯,你為了那個廢物和我置氣?”

余清硯壓抑著情緒,甩開周文驍的手:“周文驍,這是我和余鶴之間的事情,用不著你插手。”

周文驍輕嘆一口氣:“奇了怪的,你跟他非親非故,居然向著他不向著我。”

余清硯難以置信地擰眉:“非親非故你也不能把他送給被人當......當......”

余清硯說不出後面兩個字,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

他對和余鶴的感情很復雜,開始確實不想讓余鶴分走親生父母的注意,然而從余鶴離開余家那天開始,余清硯就再沒把余鶴當成過對手。余鶴的性格出乎他想象的直率,余清硯只不過是用了一點點手段,余鶴就一敗塗地,連生活了十九年的家都不能再回。

對付余鶴,耍心眼都顯得他欺負人。

雖然余鶴脾氣不好,且非常、非常擅長氣余清硯,但驟然得知余鶴被人包養,還與自己男朋友有關......

這種感覺就像刷小怪還搖人叫隊友,贏也贏得不光彩。

如果讓人知道這事與周文驍有關,那會不會有人揣想此事與他余清硯授意的?

絕對不可以。

余清硯冷聲道:“我要比余鶴強,原也用不上這種齷齪手段,你擅自越俎代庖,是在侮辱我。”

“我侮辱你?”周文驍也來了脾氣,把得來的消息原封不動說出來:“他自己攀附上了雲蘇那邊路子,進錦瑟台的第一天,人家就把他贖出去了,和我有什麽關系?”

余清硯深吸一口氣:“我要去雲蘇找他。”

周文驍擡起手指著大門,揚聲道:“那你快去!昨天就進了急診,再晚幾天就只能給他收屍了!”

余清硯不願在大庭廣眾之下吵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周文驍,轉身離開。

如果余鶴要知道這倆人因他吵架,別說余鶴病已經好了,就算他在ICU也能病中垂死驚坐起,向天再借五百年。

*

雲蘇,傅宅。

晚上八點,花園裏傳來一陣轟鳴。

余鶴才停下摩托車,周姨就迎了過來:“你這孩子跑哪兒去了,整整兩天不見人。”

余鶴揚起唇角露出個笑,乍一看在笑,仔細看漂亮的眉毛都是耷拉下來的,失魂落魄的好不可憐。

余鶴自嘲道:“那也沒人找啊。”

周姨一愣,明白余鶴這是和傅先生鬧別扭了,她嘆了一口氣,說些什麽都逾矩,只好把話題岔開:“冰箱裏給你冰了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