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馬場,余鶴正騎著一匹栗色漢諾威馬繞圈,正巧接到了傅遙的電話。

傅遙問:“晚上一塊兒吃嗎?我接你去吧?”

“我今晚不去打籃球了,”余鶴回答:“你表哥感冒了。”

傅遙在電話那邊多問了幾句,他們閑聊一會兒,順便約好下次打籃球的時間。

傅遙那邊傳來隱約的人音,余鶴聽著傅遙像是在一家信貸中心。

馬上就是審計署查賬的日子,傅遙應該還在為那五千萬虧空奔走。

余鶴摸著身下的馬:“傅遙,你是在信貸公司嗎?”

“沒有,”傅遙否認過後,很快又意識到余鶴跟在傅雲崢身邊,他們家的事情余鶴顯然很清楚,便承認了:“是在信貸公司,借點錢周轉一下。”

余鶴沉默片刻:“小表弟,不夠的話和我說,我這裏還有一些。”

傅遙笑起來:“比我小好幾歲,成天在嘴上占我便宜。我這兒還行,上回表哥借了我兩千萬周轉。我媽是真喜歡你,回家念叨了好幾回,等這邊的事忙完,你來我家吃飯。”

余鶴臉上也帶了幾分笑意:“沒問題,小表弟。”

從馬場回來,午飯時沒瞧見章杉,余鶴隨口問了一句,傅雲崢告訴他章杉去奉城了。

余鶴就沒再多問。

上午設計師來傅雲崢房間量過扶手尺寸,加急定制出貨很快,才下午四點,工人就帶著定制的扶杆趕來安裝。

電鉆鉆墻的聲音有些吵,傅雲崢和余鶴離開別墅,去了臨近的一處溫室花房。

養護花木的師傅說,花房裏的曇花要開了。

花房占地極廣,溫度比室外高出將近十攝氏度,種滿各色熱帶植物,在蕭瑟深秋裏仍是一片姹紫嫣紅,花香襲人。

余鶴脫掉外套,只穿著短袖襯衫,躺在兩顆椰子樹之間的吊床上。

“有錢真好。”余鶴晃蕩著感嘆道:“足不出戶去海南。”

傅雲崢說:“別晃了,容易暈車和內耳前庭器有關,不是光坐車才會暈。”

余鶴已經感覺到暈了,他從吊床上翻下來扶著椰子樹說:“說晚了,傅先生。”

他頭暈目眩,腳像踩在棉花上,感覺天地都在轉,可吐又吐不出來,真是難受極了。

傅雲崢問:“還能走嗎?叫人來給你擡出去?”

擡出去?

“別叫人,太丟人了。”余鶴幹嘔了一下,擺擺手:“我不喜歡花香。”

傅雲崢笑了起來,他叫余鶴:“到我這兒來。”

余鶴朝傅雲崢伸出手,傅雲崢拽著他的手,略一施力把他拉過來,余鶴半蹲於花叢中,把頭搭在傅雲崢腿上。

傅雲崢把礦泉水擰開,遞給余鶴,拍拍他的肩:“別蹲著,這樣更暈。”

余鶴擡起臉,桃花眼迷迷蒙蒙,帶著股倒黴的可愛,仰起頭灌了幾口水,才勉強把惡心勁兒壓回去些。

捏了捏手裏的水瓶,余鶴笑了起來:“哎,真換成千島山泉了?千島山泉該給我打廣告費。”

傅雲崢說:“你坐我腿上,我把你抱出去。”

余鶴膽子是真的大,傅雲崢敢說,他就敢坐。

他一擡腿跨坐在傅雲崢雙腿上,雙手攬著傅雲崢的肩,像一只掛在桉樹上的大型考拉。

他把臉埋進傅雲崢的頸窩裏,去聞傅雲崢身上的味道。

皂角香最好聞了。

余鶴想,他以後要隨身攜帶一塊兒香皂,暈車時就拿出來聞聞。

“想吐趕緊說。”傅雲崢攬住余鶴的腰:“你要敢吐我身上......”

余鶴甕聲甕氣地問:“怎麽樣,打死我嗎?”

傅雲崢攬緊余鶴的腰,護著余鶴的頭,操縱著輪椅慢慢往花房外走:“你上次把水吐在我身上,我打你了嗎?”

余鶴搖搖頭,垂頭喪氣的:“我在你面前像個笨蛋,總是惹禍。”

“那算什麽惹禍?”傅雲崢淡淡道:“你就是把天捅出個窟窿來,我都能給你兜著。”

離開花房,涼爽的秋風一吹,余鶴好多了,但他全身沒勁兒,還是窩在傅雲崢懷裏。

余鶴忽然扯住傅雲崢的袖子,注視傅雲崢,眼神不若往日溫良,水潭似的幽深:“你不能再包別人。”

傅雲崢:“???”

“余少爺,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我什麽時候要包別人了?”傅雲崢動動手臂,余鶴就跟著輕輕晃動著。

傅雲崢感慨道:“一只小仙鶴就能折騰掉我半條命,哪有命去包別人?”

余鶴有點喪氣,將凝未凝的占有欲逐漸消散。

自己真是廢物,連金絲鶴都當不好,還總把金主弄生病。

傅雲崢被涼風一吹,掩唇輕咳幾聲,他推開余鶴:“別在我身上膩歪,真給招上感冒。”

余鶴覆身上去,他比傅雲崢高,挺直身子時能把傅雲崢籠罩他身影下面。

此時天氣正好,微風搖蕩。

余鶴望著傅雲崢,心也在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