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沒想到,陸小姐是個提上褲子就翻臉的人。

車上久久不見人下來。

雲門的弟兄們觀察四周,就是不催促。

某一時刻,街上傳來一陣吆喝的吵鬧聲。

陸姩斂了笑。

彭安一睜眼睛,毫無醉意:“幾點了?”他擡起腕上的表。

將近十點。

他拍拍額頭:“陸小姐,我醉了很久嗎?”

陸姩隨口說:“沒有,其實我剛到。”

“陸小姐的車技不錯。”

“少拍馬屁。”她把車鑰匙給他,“我只會把車停路中間,剩下的交給你了。”

”就為了這個,你才停在這裏那麽久?”彭安說,“以後就讓雲門的人給你停車。”

她已經進去了。

陸姩回去洗了個熱水澡,捶捶肩,轉了轉頭,對著鏡中人扯一扯笑。

卻回不到之前的自在。

她放下頭發,披上一件絲綢外衣,從浴室出來。

她忘了自己是否有鎖門。

好像鎖了。

可彭安正在沙發翻閱今天的報紙。

報紙是她早上拿來的,戰況沒什麽好消息。

彭安穿著簡單的棉衣,頭發半濕,隨意搭在額頭兩鬢。

陸姩抱起手:“你既然喝了酒,今天早點休息吧。”

“陸小姐。”彭安放下報紙,從口袋裏拿出一條帕子。

她準備好幾條帕子,就是想著萬一被逮到,好編一個逗留他書房的借口。她扣上外衣紐扣:“你上來幹嘛?聊天?”

“這條帕子將來都用不上了。”

“用不上就丟掉吧。”她還有紅的白的,又不稀罕這一條。

“陸小姐難得贈我禮物,我舍不得丟。”比起他送的翡翠項鏈,這帕子上不了台面。他卻把帕子折得整齊,“我曾經和陸小姐同床,當時未能堅持至天亮,問題橫在這裏,始終要解決。”

“你想怎樣?”

“我今晚。”他望向床。

“我要休息,不幹那事。”

“我只是躺著睡一覺,不幹那事。”

瞧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跟做學術研究似的。陸姩哈欠連連:“你自便。你如果妨礙我睡覺,我就踢你下床。”

她背對他,側躺在邊緣。她並非刻意,只是恰巧倒在這個位置,她懶得動。卻被彭安摟住腰。她不睜眼:“我累了。”

他一把抱住她。

她身子一輕,到了他的懷裏。

他善意地說:“你在床沿,一翻身就要掉下去。”

他以前躲她的時候,也是擠在床沿。她困了,閉上眼,不和他爭辯。

彭安箍住她的腰。

床上沒有了楚河漢界,他享受殺意和欲念交織的狂亂。他不會殺她。最多就是在某些時刻,力氣大了點。

他迷失在陸姩的香氣,嗅著她的發,吻吻她的臉:“陸小姐,晚安。

可惜,他和她不是同床共枕,甚至稱得上同床異夢了。

柳枝和彭氏夫婦在香港人生地不熟,出門是集體活動。

自從兒子的終身大事有了著落,彭母的眼角眉梢堆滿了喜色。她常常和柳枝說起彭安的童年,講得最多的是:“安安是個頂好的孩子,尤其是人溫和,不發脾氣,別看他總是繃著臉,其實他害羞。”

柳枝不忍心告訴彭母,你家兒子不發脾氣可能是因為他懶得發脾氣,直接殺了。

前方有個水果攤,彭父和彭母說:“過來挑幾個。”

彭母上前去。

柳枝拎著早上從市場買來的菜,慢了步子。

突然的,一個壯碩的年輕人直直向她而來。

柳枝戴了一頂帽子,罩了半邊的面紗。

董孟身邊的這個壯碩年輕人見過陸姩幾次,知道她的容貌,但他分不出柳枝和陸姩的區別。他以為這人是陸姩,將手裏的一張紙塞過來:“陸小姐,我們暴露了,這是我們新的聯絡點。”

柳枝震驚,沒來得及跟這人說話。

壯碩年輕人壓壓帽子,轉身走了。

彭母喊:“柳枝。”

柳枝轉頭對著彭母笑了笑:“來了。”

彭安和陸姩去吃飯的那天,彭安表現得冷漠,但他的眼睛常常追著陸姩。

明眼人都知道,他著迷她。

握住陸姩,相當於握住彭安的命門。

柳枝攥緊手裏的紙。

柳枝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過來找彭安,她來拿解藥。

一般來說,解藥是由金長明負責的,她很少見到彭安。

今天,她特意等在那裏。

她纖瘦的身影印在玻璃面,彭安光憑影子就能分辨這個不是陸姩。

“彭先生。”柳枝畢恭畢敬,與他保持距離。

“什麽事?”

“我有一個關於陸小姐的消息,要跟彭先生說。”

“說。”

柳枝話鋒一轉:“彭先生,彭伯父和彭伯母對我恩重如山,我萬萬不會害他們,我想要一個真正的解藥。”

彭安:“你在他們身邊不過大半年,就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