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萬萬不該招惹了我。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陸姩警告說,“我真的會開槍的。”

“否則陸小姐也不會去東五山。”彭安不懷疑她的執行力。鏡片反光,他的眼睛呈現出淩厲的冷靜,“但是,你是不是要給我一個理由?”

“我的理由很充分。軍火在哪裏?”

“原來你的目的是這個。”

“不要再說廢話,回答我的問題。”她望他的眼睛。

他不慌不忙:“早上我出門,陸小姐還是一個溫柔的人。”

“彭安。”陸姩的聲線宛若寒冰,“刀槍無眼,時間拖延太久,這把槍如果走火,你血濺當場,可不關我的事。”

陳展星有話說對了,她的柔情似水全是騙人的。

她命令:“說話。”

槍口擋了彭安的視線,他覺得看不見她了:“鷹記的東西,陸小姐不知道在哪裏嗎?”

到了這個時候,二人沒必要再藏著掖著,陸姩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在日本商社。”

他的一只手插進口袋裏:“你既然知道,為何還問我?”

她拉住他的那只手:“拿出來。”

他的手從口袋裏拉出一條帕子。

陸姩掐緊自己的心,不讓自己軟下去,她把槍口越頂越狠:“雲門和日本人做生意?”

說實話,彭安被磕得有點疼:“陸小姐,不如我們坐下來談一談?”

她不聽:“我什麽都可以原諒你,唯獨賣國一事。留你一天,我都覺得對不起受苦受難的同胞。”

“陸小姐現在用槍非常熟練。”身為老師的他,也許該欣慰。

“所以,你做好死的準備了嗎?”

“臨死之前,我能留下遺言嗎?”

“你還有什麽話說?”

“陸小姐未必殺得了我。”

“你不妨試試。”陸姩的手指扣在扳機上。

彭安的聲音沒有情緒起伏:“你不想知道這一件事的真相?鷹記的東西最終會去哪裏?”

她點頭:“我一連串的遭遇都是因此而起,我允許你說出真相。”

“我們坐下來,慢慢聊?”

“彭安,不要和我耍花招。”

“既然陸小姐不想動,那就這麽著站吧。我接下來要說的,部分內容有證據支持,部分內容是我個人推測。”彭安的手上握著那條帕子,“陸小姐,蔣婉柔是八風堂一個堂口幫主的情人,她為了倉庫地圖,接近熊建,殺死熊建。她把地圖交給八風堂,之後登船離境。我和陳展星都猜測,八風堂在拿到地圖的那個晚上,連夜轉移了軍火。”

彭安曾說八風堂和軍火有關,陸姩以為是騙著她玩的,沒想到,故事起頭真有八風堂參與?她無法肯定,彭安此刻說的是實話。“既然是八風堂搶奪軍火,又為什麽到了日本商社?”

“八風堂是親日派,他把軍火賣給了日本人。”彭安說,“你來到香港,恰巧遇到蔣婉柔。她把事情推給你,所有證據都指向你。如果沒有金律師去保釋,你就成了替罪羔羊。但金律師是雲門的人,於是鷹記以為你是雲門派出去的,和雲門鬥個你死我活。八風堂隔岸觀火,徹底隱身。”

陸姩諷刺:“你說八風堂是親日派,雲門又何嘗不是?”

“陸小姐,其實,軍火一事,至今順利。”

她聽出什麽:“你說要把東西還給鷹記,要如何還?”

“雲門給日本商社安排了英國海運公司的船,通知鷹記從中攔截。”

這話和馬騮說的對上了:“鷹記的人去了嗎?”

“嗯。”

“可報上說被捕的人是?”

“那是另一方人馬。我猜,這就是陸小姐的立場?”彭安頓一下,“陸小姐,幾人雖被扣上革命分子的帽子,但按照香港法律,可以保釋。”

陸姩問:“你是什麽立場?”

彭安淡淡地說:“我一直是陸小姐這條船上的人。”

她扯起嘴角:“陳力皓倒賣物資給日本人,證據確鑿。他是一個狗漢奸。”

“雲門是龐大的組織,人多,心異,未必萬眾齊心。”彭安說,“陳力皓代表不了雲門。”

陸姩琢磨他的話:“他們真的能被保釋出來?”

“金律師能安排。”

陸姩開門見山了:“彭安,你和仇博裕說,你與日本人做生意,我當時就恨不得殺了你。”

“我不知道陸小姐聽到了那句話,難怪對我又冷又熱的。”有的時候福禍相依,至少彭安不覺得,他和陸姩的這些日子是壞事。

陸姩冷笑:“念在你我相識一場,我想著在你臨死前,給你一個還算美好的回憶。”

“陸小姐有心了,那是有生以來最美好的回憶。”

她話鋒一轉:“可是,東西絕對不能給鷹記。”

“說起鷹記,我有一個懷疑。”彭安也挑明的了話,“仇博裕可能是抗日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