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把酒話桑麻

這三個月他在家天天人參燕窩的吃著, 面脂早晚不歇地擦著,終於把臉養得有點他前世的輪廓了,雖說距離他前世容貌還有七成的差距, 但總算從醜到不忍直視轉變得有一點好看了。

不然說什麽他都不要頂著一張貌若無鹽的臉去上學。

不過這青蓮書院不是說拿著兩封推薦信就能立馬入讀的, 還需要通過書院的入學考試才行。

畢竟現在國家大力推崇科舉, 想要讀書的人可不少,但青蓮書院也不是什麽人都收的, 最起碼要有最基礎的知識儲備。

因此這個入學考試的門檻也不高,大概類似於考童生的難度,要是連最基礎的童生都考不過, 那也不用在書院裏浪費時間了。

在家悶頭也學了有兩個月了, 許懷謙正好想測試一下自己學習的進度, 這個入學考試正和他意。

青蓮書院位於糜山縣的東南角, 趕著牛車從杏花村抄小道過去,只需要兩個時辰的路程。

現在臨近科考,還真有跟許懷謙想到一塊去的, 來書院讀書省去找互結和具結的麻煩。

許懷謙到書院山腳下的時候,那裏早就停了一輛馬車,馬車邊上還站著個青衣哥兒, 正探頭探臉地向書院裏望去,一看便知又是一戶來書院參加入學考試的學子家屬。

陳烈酒將牛車停靠在路邊, 提著給書院夫子準備的拜師禮,帶著許懷謙往書院裏走,看見他, 奇怪地問了一聲:“等你夫君啊?怎麽不進去等?”

那哥兒被陳烈酒這麽一問, 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沒有說話。

總歸是別人家的事,陳烈酒一開始本著他夫君也是來考試的,以後多半都跟他家許懷謙是同門師兄弟的情誼,有個點頭之交也好,既然他不願意搭理,那就算了。

“我們走吧。”許懷謙上前牽住陳烈酒的手,這個哥兒瞧著是個性子活潑的,可一看見他們眼神就閃躲,一看就是那種被家裏交待過不要跟陌生人搭話的,跟他們不是一路人。

“唔,好吧。”被許懷謙在這種地方拉住,陳烈酒高興得翹起唇角,忙丟開其他,帶著許懷謙一階一階地向上攀爬。

讀書人不喜娶哥兒,覺得丟面子,因此出門交際都不喜歡帶著自己的夫郎,更不會允許夫郎和他一塊踏入書院這種地方。

但他夫君不會,他夫君完全沒有入贅給他,覺得是一件很丟面子的事。

——嗯,氣得跳河那次不算,那是被他大伯給逼的!

青蓮書院建立在青蓮山的半山腰上,從書院門口進去,需要攀爬九十九階台階,為的就是告訴學子讀書要勤勉,要像這階梯一樣,一步一步踏實往上走。

奈何許懷謙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廢了,走個十幾梯,就得被迫停下來歇一歇。

落在山腳下那個青衣哥兒眼裏,就是當相公的體貼夫郎,走一走就得停下來等一等他夫郎,雖然他夫郎看上去並不需要他等,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腦補,並羨慕出聲:“他們感情可真好啊。”隨即想到自己家的又失落地垂下眼。

感情很好的許懷謙拉著陳烈酒爬了兩炷香的時間才額角帶汗地爬到書院門前。

他將夫子和縣令的手書交給門口的門童,門童拿著手書進去,沒一會兒,他又出來領著許懷謙向裏走:“相公請跟我走。”

陳烈酒本想跟著他一塊進去,沒想到被門童給攔住了:“夫郎請留步。”

好吧,不讓他進去,他就不進去了。

許懷謙跟他交待:“我等會考完了就出來找你。”

陳烈酒點頭,怕許懷謙找不到他,也不亂走:“好,我就在外面等你。”

這會兒都五月下旬了,馬上要進入六月了,正是熱起來的時候,許懷謙看了看外面的日頭,跟門口的門童交待了一聲:“你們這兒有沒有待客的地方,讓我家夫郎進去歇歇腳吧。”

門童奇怪地瞅了他一眼,手拉手帶著自家夫郎上書院也就罷了,還叫他們給他夫郎尋個歇腳地,真是他們見過的第一位不同尋常的相公。

但這位相公拿著兩封手書,其中一封還是縣令大人的,門童怕他大有來頭,雖然心裏納悶,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安排好了陳烈酒,許懷謙這才跟著門童進入了考堂,去拜見了書院的山長。

山長是一位五十多歲不苟言笑的威嚴老者。

由於爬山多耽誤了一會,他進入考堂的時候,比他先到的那位已經坐在桌案上奮筆疾書了。

許懷謙向山長見過禮後,說清楚了自己的身體原因:“學生身體不適,在山門前耽誤了一會兒。”

——嗯,不是你山門前的階梯太難爬,是我自己的身體原因。

他身材本就消瘦,又把姿態放得謙卑了一點,果然板著臉的山長也沒有斥責他,轉而遞給他一沓紙:“身體和讀書一樣需要勤勉鍛煉,下去做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