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4/8頁)

他縱馬來到行宮前方的草原,先去了皇帝的帳中,皇帝見他眼下略有黑青,便知外甥是氣狠了,心中愧疚難當,淳安說得對,他昨晚為何非得抄近路呢,否則人家夫妻倆還是甜甜蜜蜜的小夫妻。

皇帝心中懊悔了一陣,招燕翎坐下,

“多大點事,男人就得寬懷大度,朕已教訓淳安了,她保證,以後不再帶著寧氏喝酒...”

燕翎聽了這話,連冷笑都欠奉,“淳安不是慫恿她與我和離麽?”

皇帝猛咳,“小孩子的胡鬧話,怎麽能放在心上。再說了,你不該反思反思,為何你的妻子心生埋怨嗎?”

燕翎無言以對。

三皇子在一旁幸災樂禍插話,“父皇,翎哥兒這脾氣不改,多少個媳婦都能被他氣走!”

皇帝正愁沒地兒出氣,抓起手邊的茶盞朝他扔出去,“你插什麽嘴?有你什麽事!”

三皇子被扔了個正著,叫苦不叠。

皇帝又與燕翎道,“朕已準許淳安去打馬球賽,你晚邊帶著你媳婦回去,事情就過去了....”

燕翎深吸一口氣,目光往講武場上探尋,果然在校場中間看到了寧晏,她穿著一身湛藍的勁裝,衣袖和褲腿都給束起,迎風而立,英姿颯爽,比平日多了幾分清致的氣韻。

寧晏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偏首朝他望來。

燕翎氣得移開眼。

寧晏抿了抿唇,幹脆也不搭理他。

淳安公主見她情緒低落,拉扯了下她胳膊,“好了,別難過了,總之你們倆就要分開了,你今後跟他也沒關系了,還在乎他作甚?”

寧晏長長呼出胸口的悶氣,神色一片坦然。

明日便要回京,最遲後日他就會給她一紙休書,往後橋歸橋,路歸路,怕是見著了,燕翎也不會認得她,不對,他們倆身份懸殊,怕是再無見面的機會,還在意那麽多作甚。

拋頭露面便拋頭露面吧。

淳安公主忙著組隊,一隊六人。

隔壁的戚無雙已張羅了五名高手,皆是京中馬球好手,淳安公主不甘示弱,下令招來三名禁衛軍,最後在人群尋了一圈,嚷道,

“還有何人願意跟本公主一隊?”隱約瞧見對面柵欄旁立著一芝蘭玉樹的年輕士子,生得是唇紅齒白,風姿綽綽,淳安公主頓時來了興致,坐在馬背上朝他招手,

“喂,對面那位五陵年少,對,就是你,穿瀾衫的那位,你過來,陪本公主打一局...”

燕翎耳力極好,順著淳安公主的目光望過去,果然瞧見一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年,滿臉脹得通紅,支支吾吾指著自己,似乎不相信自己被當朝公主給看上。

五陵年少....

燕翎堵在胸口那股怒火瞬間竄至眉心,眼瞅著那人興高采烈朝淳安公主跑去,燕翎不假思索起身,幹脆利落抽起擱在柱子旁的馬球杆,面色沉冷朝寧晏方向走去。

馬球場上人多,大家夥一時沒注意到燕翎,寧晏卻是心靈感應似的,發現燕翎朝自己走來,他手裏擰著球杆,眼鋒薄如鋒刃,仿佛要殺人,寧晏咽了下口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看著他。

燕翎順手牽了一匹馬,視線就黏在她身上,翻身而上,縱著馬緩慢來到她身側。

寧晏臉頰快要被灼破,不自在地別開了頭。

這時,對面的戚無雙一隊終於發現了燕翎。

為首的淮陽侯世子,眼睛瞪大,上下打量燕翎,

“你來做什麽?你不是從不摻和這些嗎?”

“就是,你來了,我們還打什麽?認輸得了!”

“燕翎,前日騎射比試,陛下給的彩頭可比今日貴重多了,你湊什麽熱鬧。”

大家憤憤不平。

京城少年們也是攀比長大的,無論誰到了什麽境地,最後總要跟燕翎一較高下,可惜,燕翎從不應任何挑戰,也從不參加比試,別人在脂粉堆裏打滾時,他不是在邊關枕戈待旦,便是臥在營地挑燈夜讀,白日習武,夜裏溫書,筆耕不輟,風雨無阻,他的自制力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起先還有人拿燕翎做參照,鼓勵家中子弟上進,後來差距越來越大,漸漸被人丟開了。

他十二歲上戰場,十四歲隨戚侯深入蒙兀腹地,率三千兵力,出其不意,助主力軍打了個漂亮的勝仗。十六歲那年,蒙兀突襲彰武堡,燕翎獨當一面,領五千弱兵,苦熬三天三夜,那一戰,他身中三箭,箭矢如雲而不退,撐到主力救援,守住大晉邊防。

去年蒙兀大軍壓境,戚侯身受重傷,蒙兀十萬大軍趁機猛撲,燕翎臨危受命,研制出一種新型的空心兵陣,再以神槍營兩翼壓陣,大破蒙兀,捍衛了北境十四州上百萬百姓的安危。

哪怕沒有燕國公府的爵位,燕翎依靠自己功勛足以封侯拜相。

只是皇帝有意保護外甥,一直掩飾他的功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