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8頁)

左右現在回去也尷尬,只有一張床,能怎麽睡,這種情況下,他是不可能再與她一起的,與其被他轟走,還不如自個兒走來得體面。

此外,她也想再拖兩日,拖到回京再處置此事,這裏是行宮,能給自己留點面子是一點面子。燕翎總不會去廣陽殿趕她。

寧晏跟著淳安公主回到了廣陽殿,如霜抱著她的衣物去了溫泉宮,後來聽說出了事,又被淳安公主的人帶回了廣陽殿,此刻就在殿內候著,瞧見寧晏面色蒼白進來,慌得落淚。

覆水難收,說再多也無意義。

二人喝了酒,受了一番驚嚇,此刻已是強弩之末,洗一洗便睡了。

燕翎這廂將太子送走,轉身去殿內尋寧晏,哪還瞧見人影,以為她回去了,於是一路快步追回天羽殿,待他風塵仆仆邁入東配殿,只見榮嬤嬤正與如月說著什麽,見他進來,連忙住了嘴。

燕翎冷眼掃了一圈,不見寧晏蹤影,臉色陰沉,

“你主子呢。”

榮嬤嬤也是剛剛從如月嘴裏聽說此事,一下駭得心神俱震,燕翎鮮少去後院,榮嬤嬤摸不準他的脾氣,滿腔的話不敢辯解,唯恐惹惱了他,聽他這聲暗含怒火的問,榮嬤嬤徑直跪了下來,

“世子爺恕罪,夫人被淳安公主請去了廣陽殿....”

燕翎心口閃過一絲躁意,唇角繃得直直的,越過二人邁進了內室。

徑直去了凈房,熱水已備好,他褪衫沐浴,腦海全部是寧晏剛剛拒他千裏的模樣,胸膛如聚著一團火,堵在嗓眼,不上不下。

榮嬤嬤聽到浴室的響動,不敢進去,曉得寧晏今夜大致不會回來,悄悄收拾了些日常用物,囑咐如月送去廣陽殿,自個兒又去外頭著人將雲卓喚進來伺候燕翎。

她倒是不敢走,至少在此處給寧晏打打掩護,或者給燕翎當當出氣筒也成。

這樁婚事得來不易,無論如何不能散了,眼下主子在氣頭上,且避一避,待怒火過了,再讓寧晏回來道個歉,興許有挽留的余地。

燕翎這次洗得比往常慢,半個時辰方才出來,本以為寧晏該回來了,可惜屋子裏依然空蕩蕩的,心中躁意欲盛,他尋著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瞧著熱氣騰騰,沒急著喝,捏著茶盞來到床沿,擱在一旁的高幾上,一個人枯坐在床沿,冷冷看著前方。

說不出是什麽心情,就是噎著一口氣。

但凡她解釋幾句,或說兩句好聽的,他心裏也好受一些。

偏偏連個人影都瞧不見。

閉上眼,腦海浮現白日瞧見那五陵少年,個個身著瀾衫,衣帶當風,或執扇或吹笛,花裏胡哨,華而不實。

她怎麽會喜歡那樣的人?

“來人....”他寒聲道,

進來的是雲卓,

“主子,您有何吩咐?”雲卓侯在珠簾外,也不敢進去。

燕翎聽得他的聲音,沒由來的有些惱怒,只悶悶不樂問,“她多大了?”

雲卓不明所以。

榮嬤嬤就在門口不遠處,聽得這話反應過來是在問寧晏,立刻跪進來回,“大婚前的一個月剛滿十六...”

他們八月成的親,那麽她是七月的生辰。

還是小姑娘一個,難怪喜歡那些花俏的東西。

燕翎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榮嬤嬤等了半晌,不見燕翎吭聲,心裏恐懼尤甚,哽咽著道,

“世子爺,姑娘還年輕,有些地方行事不周到,還望您莫要與她計較...”榮嬤嬤原還想提一提寧晏孤苦的身世,惹燕翎一分憐惜,可“自幼喪母”四字到了嘴邊,眼淚就蒸了出來,想起陳管家交待,燕翎最不喜女人哭哭啼啼,當即止住了嘴,磕頭如搗蒜。

燕翎擺擺手示意他們出去,仰身往床榻一躺,等著寧晏回來。

整整一個時辰過去,行宮外頭已空無人跡,寧晏依然杳無音信。

燕翎這才後知後覺,寧晏這是不會回來了。

跟淳安公主商議怎麽跟他和離?

他到底做了什麽,讓自己小妻子處心積慮離開他?

燕翎生出幾分挫敗。

這一夜,自然不可能睡好,次日醒來時,下意識往床邊看了一眼,期待落空,臉色就更差勁了。

慢吞吞地用了早膳,又喝了兩盞茶。

寧晏還沒有回來的跡象。

燕翎臉色已沉如鍋底。

依著安排,今日有馬球賽,整個行宮的防衛都需要他負責,他必定早早得去乾坤殿調度,可是他為了等寧晏,有史以來第一次延誤了公差。

片刻,雲卓進來稟報他,“世子爺,馬球賽馬上開始,陛下已起駕去了皇帳。”又湊近戰戰兢兢道,“夫人與淳安公主已到了賽場....”

燕翎猛地擡起了頭,滿臉不可置信。

他在這裏被她氣得七竅生煙,她竟然跟淳安公主打馬球去了。

燕翎硬生生忍住罵人的沖動,起身,抽起屏風上的外衫,大步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