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8頁)

幾乎已經料定這個結局,寧晏面若冷灰。

燕翎腦海又多了幾個魔咒般的字眼,

和離...

她竟然生出和離的念頭....

掌心快掐出一絲血色來。

太子這頭擦了擦沾濕的衣擺,終於深吸一口氣,奉命勸導,

“燕翎啊,你別跟淳安一般見識,她一向口無遮攔,又是個糊塗的性子,今日弟妹是受了他的連累,放心,父皇定狠狠責罰她。”

太子說話很講究水準,先把責任往淳安身上一推,隨後提起了重點,

“當然啦,夫妻之間嘛,總有些齟齬,俗話說床頭吵架床尾和,弟妹一些玩笑話你就更不能放在心上....咳,這樁事孤已下令不許外傳...”心裏想著,三弟那張嘴最是關不住事,指不定要笑話燕翎。

頓了一下,太子想起一事,

“對了,太子妃你是知道的,平日裏最端莊穩重的人,有一回孤竟也無意中聽她喋喋不休抱怨孤,還有,父皇那麽好的一個人,母後不也時常埋汰他老人家?孤告訴你,這是女人的通病...”

寧晏窘得擡不起頭來。

仿佛被安慰到的燕翎,執起身側的茶杯,抿了一口,“時辰不早,殿下回去歇息,臣知道如何處置此事。”語氣一如既往沉穩而篤定。

太子冷笑一聲,他若當真知道如何處置,今日就不會鬧出這樣的笑話來,他本就是被燕國公逼著不情不願成了親,定逮著這事鬧,離了寧氏也不是不可能。

面對寧氏這樣的大美人都能拖著不圓房,可見他對這門婚事有多不滿。

比起皇帝偏袒外甥,太子卻是站在寧晏這頭。

寧晏聽了燕翎這話,心底拔涼拔涼的,如此斬釘截鐵,看來真要休了她。

手帕已被她絞成一團,長睫不自禁顫了顫,隨著燕翎站起,她僵硬地扶著桌椅緩緩直起身,跟著朝太子屈了屈膝,太子正注意到她,瞥見她垂下那一瞬,眼底似有水光閃爍,無奈嘆息,下了台階走至燕翎身側,扯著他衣袖低聲斥道,

“你呀,性子過於剛硬,女人家的,都是要哄要疼的....”

燕翎眸色倏忽一頓,喉嚨黏住,半晌悶出一聲“嗯”。

太子不再多言,他衣擺沾濕不好久留,信步離開。

燕翎跟著送他至殿外,寧晏看著他的背影,長籲一氣,沒跟過去,而是折向廊道往後殿的廊廡走。

夜色蒼茫,月光傾瀉在四周,浮霧繚繞,她擡步往台階下走去,恍若漫步在一片寒霜裏。

也無所謂了,無論什麽結果她都承受得起。

這門婚事本是高攀,嫁給他這段時日,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

當初之所以應下這門婚事,或許是瞧著能離開寧家那個牢籠,待燕翎離了她,寧家也定棄她,天底下從來沒有一處地兒是她的家,她無拘無束,放開手腳去做生意也未嘗不好。

或許自小的經歷所致,寧晏從來不對任何人或事,抱過大的期望。

最初的慌亂與惶然過去後,她心底只剩一片空茫。

淳安公主不知從何處鉆了出來,見寧晏失魂落魄的,心疼地將她抱在懷裏,

“對不起,晏晏....”

寧晏被她摟緊,下巴磕在她並不算堅實的肩膀,眼底忽然湧現一眶淚。

淳安公主沮喪道,“是我不好,都怪我讓你喝酒...”

“不過話說回來,父皇也有責任,他老人家好端端的,不走正門幹嘛走角門?堂堂皇帝怎麽能走角門呢...”淳安公主委屈地控訴。

寧晏被她這一攪合,反而笑了,她輕輕將淚痕擦拭,朝淳安公主露出一臉笑來,

“罷了,不怪你...”

說到底,還是她與燕翎沒有感情,經不起風吹雨打。

燕翎若真要休她,那麽今日之事只是導火索。

淳安公主聽了這話,反而越發愧疚,握著她雙手,沒底氣地問,“你覺得燕翎會怎麽對你?”

寧晏眼底閃過一絲黯然,笑了笑,“左不過被休罷了...”

“那可不成!”淳安公主細眉豎起,“只能和離,不許休妻。你這段時日照顧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倘若得了休書,你今後如何再嫁得出去?”

寧晏眼睫顫了顫,胸口湧上一團酸澀,她有資格跟燕翎談條件嗎?

燕翎的面子被她丟得幹幹凈凈的。

別說是休妻,他就算掐死她也是易如反掌。

淳安公主斬釘截鐵道,“放心,他敢寫休書,我定跟他不死不休。”

眼見四處遊廊人影穿梭,可見是篝火宴的人回來了,寧晏便催促她道,“殿下,時辰不早,您快些回去休息吧。”

淳安公主擔憂看著她,“你跟我回去,剛剛燕翎那張臭臉,我看著都嚇人,父皇勸了他幾句,他一聲不吭的,我擔心待會你回去,他能掐死你,你還是跟我走,否則我不放心。”

寧晏想了想便應了下來,“好。”